陳令藻:「想胸肌。」
越睢:「……?」
在越睢臉色大變之前,陳令藻精準敏捷面不改色改口:「想小時候的事。」
越睢懷疑:「小時候的事……小時候哪件事?」
他倒要聽聽什麼事能和胸肌有關。
陳令藻:「……一定要聽?」
越睢謹慎:「先問一下,和我有關?」
陳令藻遲疑點頭。
越睢美滋滋:「哇,陳小藻,你在偷偷想我欸~」
陳令藻:「……」
陳令藻緊急出擊:「你小時候在那讓樂樂定點小便,然後你和泥。」
越睢美滿的笑容消融了。
陳令藻繼續掰著指頭數:「包括且不限於你每天督促樂樂和旺財大便,然後給你奶奶的花施肥;挖個坑,把不吃的東西都埋進去,被發現了說是樂樂偷的,因為它想吃;還有……」
越睢捂臉,聲音從牙縫中擠出:「可以了,別說了。」
「不可以,」陳令藻迅速回他,把接下來的話說清楚,「你把西紅柿和雞蛋一起拍爛盛碟子裡,讓你太奶奶吃,說這是你做的胸柿炒雞,簡稱胸肌。」
「如何?」
話畢,陳令藻矜持住嘴,指尖搖晃的玫瑰花和嘴角一絲藏不住的笑意泄露他的好心情。
他哥倆好地拍拍越睢肩膀,遲疑一瞬,話便很流利地從嘴裡說出來了,「沒關係,黑歷史而已,好歹不是你用自己的……別擔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將來你要是談戀愛的話,我也保證不跟你女朋友說。」
越睢咬緊後槽牙。
「是嗎……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他雙目緊緊凝著陳令藻,好像一匹狼在緊盯一塊最美味的肉。
陳令藻正開心著,沒聽出來這句話隱含的其他意味,「不客氣。」
越睢低下頭,迅速埋進陳令藻胸前,假模假式哭了兩聲,「藻藻,你對我太好了。沖你這句話,我決定出資自助我們兩個搬出宿舍住。」
「……啊?」
陳令藻想安慰人的手頓在半空,不上不下。
跟誰學的恩將仇報?
在陳令藻看不見的地方,越睢雙眼危險地眯起,閃爍著莫名的光芒:「或者,我可以犧牲我自己,當個假男友,幫你阻擋一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越睢語氣越發輕柔:「這兩個你覺得哪個好一點,我們就做哪一個,好不好?」
他一雙大手默默握住陳令藻的腰,頭挪到陳令藻肩窩,把人往自己懷裡帶。
陳令藻瞳孔一顫,下意識推拒越睢胸膛,剛才還算輕快的心情霎時便沉寂下來。
他穩穩心神,喉頭髮澀:「話題轉折太生硬了,打回冷宮。」
「啊……」越睢眼神一暗,軟下嗓子,拖長音,幽幽凝視陳令藻後頸,「好冷酷,以前什麼都依人家的,果然花無百日紅嗎。」
陳令藻乾笑兩聲,安撫:「男人都是這樣的,你習慣一下。」
越睢一哽,緩緩看向陳令藻。
陳令藻看著月色,緩緩撇頭,給越睢留下側臉。
越睢的目光追隨著陳令藻。
瑩潤的臉頰在燈光和夜色的交織下愈發引人注目,像是無邊冬夜中的唯一的熱烈炙熱的火源,吸引在黑暗中掙扎的旅客永遠追尋。
良久,陳令藻聽見越睢幽幽道:「這大恩我一定要報呢?」
「為好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陳令藻面無表情。這是給兄弟插兩刀,在所不辭。
他試圖講道理:「你說的沒錯,為好兄弟幫忙怎麼可以圖報酬呢?我不是那種人,我……」
越睢看著他笑,笑容奇怪。
陳令藻一激靈,被他的笑容瘮出雞皮疙瘩。
越睢繼續道:「你可以不要,但我要有個做法。不然我媽要弄死我,
他慢悠悠說完,煞有其事指指遠方:「哎,那邊有人叫我,你慢慢想,不著急,什麼時候想出來,什麼時候和我說就好了——就到假期結束的時候。」
越睢說完,最後緊緊擁抱陳令藻一下,起身,懶懶散散向後廳走。
一步,兩步,越睢的臉隱入暗影,眼神沉下來。
雙手在口袋中緊攥成拳,青筋凸起。
陳令藻……喜歡上誰了?
此刻越睢痛恨又無比感謝自己的敏銳和對陳令藻的了解。
感謝自己能感知到陳令藻在瞞他、騙他,又痛恨地明白、清楚,陳令藻是為了別人,為了其他無關緊要的人,這麼對他。
越睢冷笑。
陳令藻是有多麼喜歡那個人呢?喜歡到不僅要為那個人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改變自己,甚至連他都要瞞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