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黃昏總是會讓人生出倦怠的心理。
陳令藻正要收回目光, 跟上陳令荀進門,小腿肚猛地被溫熱的東西頂了一下, 隨即耳中傳入幾聲嘹亮的「汪汪」。
陳令藻下意識低頭, 眼底撞進一片雪白。
一雙亮晶晶的豆豆眼興奮、熱烈地盯著陳令藻,發現自己吸引了兩腳獸的注意力後,害羞似的低低頭,咧著嘴, 突出舌頭, 用鼻子頂頂兩腳獸的腿,再一鼓作氣蹭上自己的嘴筒子, 一直蹭到自己的耳朵,把打理順滑的毛蹭亂,喉中哼哼唧唧。
「雪球!」陳令藻驚喜蹲下, 捧住薩摩耶的臉, 聲音都雀躍著, 好像要飛起來似的,「你在這裡!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
雪球哼唧著, 兩隻前腳搭上陳令藻的膝蓋,用涼而溫熱濕潤的鼻尖頂頂陳令藻的臉頰,嗅來嗅去。
陳令藻美得要昏過去了。
他笑著,想不顧形象直接把小狗抱到懷裡,整個臉都在它的毛里蹭來蹭去,狠狠吸上幾大口。
陳令藻謹慎地四處望一下,按捺住內心的衝動,幫小狗把藍色的小領結碼整齊,「今天真帥啊!」
手趁機挼了幾把小狗粉色的耳朵。
陳令藻如願閉眼。
好美妙的手感。
什麼悵然都不見了。
小狗蹲坐在他面前,乖乖讓兩腳獸摸自己的耳朵。
陳令藻心都要化了。
一人一狗互動正歡時,旁邊又蹲下一人,不由分說抓著陳令藻的手,放到自己耳朵上。
「……」
陳令藻下意識要把手抽出來,卻被對方牢牢箍在對方耳朵上。
陳令藻手指微蜷,兩人對視片刻後,開口:
「……你幹嘛呢?」
越睢盯著陳令藻,歪頭,一臉理所應當:「你不是喜歡摸耳朵嗎?讓你摸我耳朵啊。」
越睢比陳令藻高些,寬肩窄腰,蹲下更顯大隻,往那一蹲,幾乎就把陳令藻遮住了。
陳令藻聽見不遠處陳令荀問認識自己的人,有沒有看見他。
自己面前,越睢的目光灼熱,手下的皮膚好像著了火,烈焰滾燙,仿佛要連帶著自己的皮膚一起燃燒。
「摸啊,怎麼不摸了?」
越睢目光幽深,眼珠盯著陳令藻的,一轉不轉,語氣莫名。
雪球還搭著陳令藻,他不好使力,彆扭著身子抽不開手。
陳令藻肩背肌肉緊繃,迅速向他哥的方向瞥一眼,語速極快:「我要摸狗,你是狗嗎?」
越睢一時沒說話。
陳令藻心下稍松,整個人鬆懈不少,欣喜的目光重新移回小狗身上,動動手,笑道:
「行了,鬆開,我好不容易能見著雪球,我……」
「我是啊。」
陳令藻猝然看向他,眼中盛滿詫異。
陳令藻懷疑自己幻聽了,其實越睢剛才根本沒說話。
陳令藻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越睢眼底迅速划過一絲隱秘的快意,斜睨跟人撒嬌的雪球一眼,嘴角漫上笑意,挑眉,慢條斯理補充下一句:「我屬狗啊。」
陳令藻:「……」
他垂下眼皮,乾巴巴應了一聲「哦」。
二人一時無話,空氣寂靜下來,只有雪球仍舊歡快地搖尾巴,咧著嘴,吐出一小節粉紅色的舌頭,可可愛愛。
陳令藻盯著雪球的尾巴,好像要直到地老天荒。
許是發現人的注意力又到自己身上了,雪球的尾巴搖得更歡,把它身後那塊地掃得乾乾淨淨,一不小心打到東西,尾巴一頓,雪球微微轉頭,看一眼變成石頭動都不動的小主人,堅定把腦袋轉回去,繼續對變成木頭人的小主人的朋友展示自己最可愛的一面,繼續搖尾巴。
等半天沒等到他的動作,越睢疑惑,「我說我是了,怎麼還不摸?」
「前搖需要這麼長嗎?」
「你摸雪球也要這麼長的前搖嗎?」
陳令藻:「……」
這個狗耳朵他是一定要摸嗎?
陳令藻謹慎搖頭:「沒有這麼長。」
越睢眼角一眯:「厚此薄彼?」
陳令藻揚揚下巴,哄他:「唯你獨有。」
越睢羞赧一笑:「那你摸吧。」
陳令荀望了兩圈也沒找到自家弟弟,想著可能是見到認識的同齡人了,朋友也到了,幾人便結伴進了門。
望著陳令荀進去了,陳令藻想著息事寧人,隨手捏了兩下。
另一隻手輕柔地把雪球的兩隻爪子放到地上,迫不及待:「好了,捏完了,走吧,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