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跟著站起來,「我陪您去。」
「不用。」邱憫心把他按回了沙發。
溫頌只能目送邱憫心的身影遠去,片刻後,一旁的沙發驟然下陷,周宴之坐下來,胳膊自然而然地圈住了溫頌的腰。
「聊這麼久,」周宴之故作幽怨,「從進門到現在,小頌一秒鐘都沒找我。」
溫頌討好地捏了捏周宴之的手。
「聊什麼聊了這麼久?」
「懷孕的事,還有,先生是不是一個好丈夫。」
「那我算不算好丈夫?」
溫頌豎起大拇指,「先生是丈夫第一名。」
周宴之故意逗他:「你只有我一個丈夫,哪裡來的排名?」
「……」溫頌語塞。
他發現先生變了。
以前的先生真是光風霽月的端正君子,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溫頌只敢躲在角落裡偷偷看他,現在的先生……最喜歡「褻玩」他了!
比如現在,表面上正正經經地說著話,手已經伸進他的毛衣下擺里了!
他朝周宴之聳了聳鼻子。
周宴之第一次見他做這個小動作,被逗笑了,毫無慚意:「好可愛,再做一次。」
溫頌簡直不想搭理先生了。
剛要起身,門鈴響起。
邱憫心去開門,很快揚聲說:「宴之,小頌,姑姑來了。」
溫頌一臉茫然,周宴之告訴他:「我爸的妹妹一家,就住在斜對面,每年都會串門拜年的,他們性格很隨和,不用害怕。」
想了想又說:「害怕就躲在我後面。」
溫頌心想:我哪兒有這麼沒用?
可一見到姑姑家的一大家子,氣勢洶洶地走進來,他立即縮到周宴之背後去了。
姑姑家三代同堂,一兒一女,還都成家立室了,兒子家兩個女兒,女兒家兩個兒子,最小的外孫女還在嬰兒車裡,真是一隻浩浩蕩蕩吵吵鬧鬧的隊伍。他們這次串門,除了拜年,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來看一看溫頌。
周宴之笑著說:「一下子這麼多人,把他嚇著了。」
溫頌也不想露怯,主動走出來,在周宴之的介紹下,和親戚們一一打了招呼。
他的注意力落在嬰兒車上。
周宴之牽著他走過去,一個粉嫩雪白的小寶寶正躺在裡面酣睡,裹著鵝黃色的柔軟襁褓,睫毛又長又翹,小嘴無意識地嘬動,周圍聊天談笑的聲響都吵不醒他,溫頌一靠近,就聞到一股奶味。他想碰又不敢伸手,寶寶的母親說:「沒關係的,她在家睡很久了。」
溫頌得到允許,才敢俯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傢伙露在外面的小手。小傢伙似乎感應到了,肉乎乎的手突然動了動,五指張開又攥緊,變成一個剝了殼的小山竹。
溫頌眉眼彎彎地望向周宴之。
周宴之摟住他,目光無限溫柔。
姑姑一家在客廳里聊了會兒天就要回去了,眾人一同起身,其中一個小男孩突然揪住了母親的裙子,一副耍賴的模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周宴之問:「天天怎麼了?」
男孩的爸爸無奈道:「你上回送他一個玩具車,他很喜歡,特意做了一個小風車給你,又不好意思開口。」
眾人鬨笑,周宴之朝他招了招手,男孩扭扭捏捏地跑過來,把小風車遞給周宴之。
周宴之原以為是紙折的風車,結果是粘土做的,藍綠色,還有一個圓圓的小底座。
周宴之摸了摸小男孩的腦袋,說:「謝謝天天。」
男孩立即跑回到媽媽身邊。
溫頌默默圍觀了全程。
他終於知道先生為什麼對他如此之好,而且不求回報,因為先生被愛包圍著。
所以不吝嗇,所以天生會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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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一家離開後,房子裡瞬間安靜下來,趁著沒開飯,周宴之帶著溫頌去了樓上。
溫頌還沒進過周宴之的房間。
大學畢業之前,周宴之一直住在這個房間裡,窗戶朝南,陽光通透,儘管周宴之已經很少回來住了,依舊被打理得乾乾淨淨。
周宴之打開床對面的展示櫃,把天天送他的粘土小風車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