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權宇皺眉,問道:「你不想告訴我?」
「嗯。」溫時熙道:「不想。」
姜權宇:「所以剛剛說忘記和我說,也是騙人的,對嗎?」
溫時熙:「老實說,你隨便就來找我,會讓我有點困擾。如果我正好和別人在房間裡做些什麼,哥哥推門就進,大家都會很尷尬。」
姜權宇雙眼輕眯:「做些什麼?」
溫時熙:「上次告訴過你了吧,我的發情期快要到了。」
恰到好處的暗示,使溫時熙的嗓音充滿旖旎的味道。
姜權宇坐在安靜的房間裡,沉默了良久,才道。
「宋南星不行。」
「為什麼?」溫時熙問:「上次在遊輪上,你也說過林一寧不行,不過我倒是知道林一寧是個人渣,可宋南星為什麼不行?」
姜權宇雙唇微張,卻在發問下,一時沒有回答。
因為姜權宇覺得宋南星一家好像在利用溫時熙,但他不能說。
如果說出口,溫時熙知道他收購的那些動作,也許又要跑了。
「你也差不多過了該把臨時標記當玩笑的年紀了。」姜權宇道:「老老實實到醫院來,打信息素提取液。」
溫時熙聽著姜權宇乾巴巴的聲音,揪了揪被子。
床頭燈發著微弱光芒,在地板上映出一片暖橘色的微光。
燈光漾出半米,隨後緩緩,與紗簾外的清透月光相接。
「那如果,我沒當玩笑呢。」溫時熙問:「是我,喜歡宋南星呢?」
話音融進黑夜,在電波中寂靜。
因是手機通話,溫時熙看不到姜權宇的任何表情。
聲音消失後,好像所有的東西都會立刻消失不見。
對面的姜權宇仿佛失聲一般,只剩呼吸迴響。
溫時熙一邊想,一邊道:「我覺得我和宋南星很聊得來,對音樂的看法也很相似,今天排練後,我們嘗試了一下二重奏,配合也很好。而且我不排斥他的信息素,淡淡的、很好聞。只是他家裡的情況好像不太好,母親病得很重,不過我喜歡的話,哥哥會幫我嗎?就像我爸爸結婚時那樣。」
溫爾昀年輕時,只是個名不見經轉的大提琴演奏家。
他和姜言在一次合作中遇到,演奏了一支二重奏,就此定情、結婚,一路平步青雲。
雖然溫時熙已經不是姜家人了,但姜氏集團的公告裡說了,他們仍然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姜權宇還是很疼他,疼到骨子裡。
電波中一片安靜,姜權宇站在鋼琴前,輕輕咬牙。
過了良久,姜權宇問道:「溫時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溫時熙道:「就像你說的,我好像過了該繼續玩鬧下去的年紀,所以就算是我,也會考慮自己該找一個什麼樣的人,一起渡過怎樣的一生。還有我的信息素失調症,醫生也建議我找一位alpha長期生活在一起,穩定接受信息素。宋南星很好,至少對於我們來說,音樂就像生命一樣重要,如果和他在一起,每天一起練習、排練、演出,雖然可能無法生活得那麼富裕,但這樣平凡的生活,我真的覺得很好。」
溫時熙說著,朝一側轉去。
他伸手關上檯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他聽著聽筒里的沉默,就像一座寂靜的海底裂谷,沒有一點回音。
溫時熙緩緩閉上眼,嗓音格外淡漠,帶著睡前的朦朧感:「為什麼不說話,哥哥給我打電話,沒什麼想說的嗎?」
姜權宇握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骨縫發出輕響。
他當然有很多想和溫時熙說的,所以才會來公寓找他。
可他聽了溫時熙的這些話,又該說什麼呢?
沉默的兩端,溫時熙微微呼出一口氣。
清冷嗓音既輕又緩,在通話中遙遠無比。
「到時候,如果哥哥再這樣纏著我,就只能做我的出軌對象了。」
但以姜權宇高高在上的自尊,是不可能這樣做的。
溫時熙:「姜權宇,你只說要我愛你,可到現在為止,你說過愛我嗎?又打算愛我多少呢?」
臨海的浪潮聲,穿過電波,與公寓裡的心跳交織。
姜權宇還是不懂,愛到底是什麼。
他好像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只懂得欲望。
侷促的小套間裡,溫時熙打了個哈欠。
「困了。」
催促聲中,姜權宇的聲音低緩,緩緩道。
「溫時熙,你只要這些嗎?」
溫時熙聞言,有點不解。
他沒理解姜權說的「這些」,指的是哪些,猶豫著發出一個充滿疑惑的音調:「嗯?」
姜權宇沉穩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給我一點時間,不需要太久。」
電波在短暫的道別後掛斷,溫時熙從耳邊拿下手機,看著屏幕,微微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