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存順著地上蜿蜒而上的鐵鏈走過去,才剛剛爬上床便被發現了。
底下的人根本沒睡著,掀開被子坐起來,那一瞬間謝安存的身體甚至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只覺得額頭上抵上一道冰冷的觸感。
一把手槍。
槍口毫不留情地對準自己的臉,俞明玉的眼赤紅,喘息也急促,喀一聲拉上保險栓,啞聲:「安存,我不是說過晚上不要來找我嗎?」
「......」
謝安存不說話,被真槍實彈頂在腦門兒上反而心跳加速,微微低下頭,俯身過去用臉頰和鼻尖親昵地蹭了蹭槍口。
還有一句話白天沒能說出口,他真的很想俞明玉,想俞明玉施予自己的恨與痛,想男人的一切,貪得無厭得魅魔現在要來討要俞明玉的愛。
他隔著一條被子騎在俞明玉的腿上,俞明玉這才發現他上半身只穿了件襯衫,兩條腿上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
面上露出同上次跪在他腿邊一般痴迷眷戀的神情,臣服但作惡多端,勢必要將自己的丈夫一起拉入深淵。
槍口慢慢下滑,在兩雙膠著的瞳孔里抵進謝安存的嘴唇,揉捻、挑弄。
謝安存只暼了槍口一眼便重新將目光聚焦到俞明玉臉上,溫順地張開嘴,任由金屬味侵占自己的味蕾。
「......你為什麼這麼不聽話?」俞明玉眼神晦暗不明。
「已經如你所願把我關在這裡,你還想怎麼樣呢?」
對,就是這樣的眼神,即使身居弱位也能端起長輩的架子,漫不經心地責備他,逼他示弱。
謝安存感到自己身體的某個部分正在甦醒,發熱發燙,他吐出舌尖輕舔上槍口,好像面前這把能取他性命的東西只是俞明玉的手指。
猩紅的舌尖成了在黑暗中唯一能目視到的東西,俞明玉壓下眉,理智早在看到禮盒裡的東西時便拋了個乾淨。
他從未遇到過像謝安存這樣的瘋子,叫他怒極,也叫他失魂落魄。
如謝安存所願,槍柄粗魯地撞進他的口腔里,壓得舌面酸得發疼,含不住的津液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謝安存疼得雙眼濕潤,嗚嗚呻吟著,真的疼得狠了俞明玉才扔開濕漉漉的槍,冷聲斥道:「下去。」
謝安存不聽話,湊過來在男人臉頰邊親了親,低聲說:「叔叔,我好想你......」
唇舌的溫度只是蜻蜓點水般略過,便開始尋找自己最終的獵物。
俞明玉呼吸微急,拽著謝安存的發尾想將人拉開,但下一秒濕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帶著狂熱與祈求擠壓舔咬。
俞明玉的口腔里有一股淡淡苦澀的煙味,謝安存捨不得咬破他的嘴,只能靠攪弄舌尖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慰藉,起初俞明玉的反應仍是淡淡,但當他主動帶著對方的手撫摸上自己肚子上的契紋時,交纏在一起的鼻息俱是炙熱起來。
這個契紋對於魅魔的意義謝安存曾經向俞明玉解釋過,是一隻魅魔屬於一個人類的象徵,是他們之間最私密也最親昵牢固的關係。
此時中央兩蛇間的空隙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串新的紋身,謝安存叩著俞明玉的手一點點撫過紋身的紋路——
My Savior.
我的救世主,我的阿佛洛狄忒,你的信徒渴望你的擁抱、親吻和愛欲,渴望與你骨肉相融。
纏吻之間兩人緊緊貼在一起,片刻喘息時的分離好像都成了一種耽誤,親吻時的嘖嘖水聲讓人的腎上腺素加速飆升。
粗糲手掌從肚腹往上蜿蜒,每一次撫摸都讓謝安存敏感地戰慄,即將攀上愉悅的頂峰時,俞明玉卻忽然停了下來,他退開些許,再睜開眼時眼裡神色已清明許多。
「你把神像毀了,是嗎?」俞明玉啞聲問。
謝安存一怔,貼上對方的額頭,慢慢說:「對,是被我摔碎的,除此之外,我還知道叔叔拿這個神像做了什麼事。」
「它能讓你看見過去的東西對嗎,你用神像來和過去的自己聯繫,教唆他對俞青林和俞青瑤動手腳,替你報仇,所以俞青林和俞青瑤原本好端端的兩個人才會一個死一個瘋。」
「為了摔碎這個神像,我差點把命丟了,叔叔,你忘了,但我沒忘,你的潛意識被神像拿去做出了個理想世界,你在那裡分明說要跟我永遠在一起,還說了愛我,為什麼現在忘記了?」
謝安存越說語速越快,他對俞明玉忘記說過愛他的事始終耿耿於懷,明知接下來的話會惹怒面前的人,但還是義無反顧繼續道:
「沒了那尊神像,你就再也不能和過去的自己產生聯繫,向俞家的計劃就這麼毀了,可是當年欺負你的那群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吧。」
「要是外界知道溫柔和善的俞明玉私底下是這樣陰毒、睚眥必報的人,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