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未來被花匠無意中挖出來,必定是藏得不深,而且也就香樟樹邊的土壤比較疏鬆,容易被下人拿去建花圃。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周圍黑黢黢一片,謝安存一邊挖一邊留意樓上的動靜,鏟子越下越急,倒斗的手速都沒他這麼快。
「鬼東西到底藏哪裡去了......」
謝安存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接下來一鏟手感忽然結實得不對勁,土也沒挖出來多少。
鏟尖兒像是碰到了什麼硬物,他心中一喜,正要再挖時,眼前忽然一陣眩暈——那隻曾經出現在走廊上的巨大眼珠,或者說是「俞明玉」的眼珠再次平白無故地從地里「長」出來,啪唧一聲睜開,直勾勾地盯著謝安存看。
「咕嚕咕嚕……」
眼珠子四下轉了轉,最後釘在謝安存身上。
「啊——」
尖叫才剛滾出喉嚨,立馬被堵了回去,謝安存猛地捂住嘴,攥起鏟子悄悄往後退。
好在這次眼睛的目標對象不是自己,瞳孔只看了謝安存幾秒後便慢慢往右移,謝安存也跟著望過去,發現院子外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個人。
一個醉醺醺的男人,身上穿著漾園後門的保安服,一邊來回走動一邊絮絮叨叨,往小樓二樓張望。
二樓走廊里的燈光轉瞬即逝,醉漢沒錯過這一幕,雙目里爆發出淫猥的精光,跌跌撞撞往洞開的小樓大門走。
謝安存心裡咯噔一聲,覺得萬分不對勁,這人和俞明玉認識嗎?
他怎麼從來沒見過?大半夜進樓里來要幹什麼?再回頭看去時,地上的眼睛已經消失不見了。
「明玉!」謝安存大聲朝二樓喊了一聲,「俞明玉!」
沒人應他。
謝安存深吸一口氣,扔掉鏟子急急忙忙往樓里走,客廳里一片漆黑,方才進來的醉漢不知去了哪裡。
他懷疑對方應該是上樓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從吧檯抽了把小巧的水果刀,匆匆往樓上走。
衛生間裡沒有人,門開著,唯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兒在走廊上徘徊。
謝安存梗著嗓子吸氣,舉著刀往前走,走兩步還要神經兮兮地往後看一眼,生怕那隻眼睛就這麼跟在自己身後。
行至走廊盡頭,他再次看到了方才的保安。
男人站在俞明玉的房門外,撅著屁股從門縫裡往裡面窺探,一邊笑還一邊發出嗬嗬的粗喘,姿態詭異。
房門並非一動不動,有兩股力正在僵持,門縫越縮越小,醉漢忽然罵了句髒話,將裡面握在門把上的那隻手狠狠拉了出來。
俞明玉措不及防,手背狠狠夾進門板里,疼得痛叫的尾音都顫抖得變了形。
那一下肯定傷到骨頭了。
謝安存僵在原地,雙腿開始戰慄起來,水果刀被一雙汗濕的手悄然握緊。
你要幹什麼?你要對俞明玉做什麼?
「滾開!」俞明玉啞著嗓子怒吼。
他手徹底沒了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房門被醉漢一腳破開。
那股噁心的酒氣一時間蓋過了所有的氣味,叫囂著要將這個平靜的夜晚攪亂。見俞明玉的手背高高腫起,他反而更興奮,叫罵:
「這點本事還敢和老子叫板,果然是生在富人家的少爺,就是天真,我看你好久了知道嗎?做夢都在想著你呢,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活人都沒有,就我願意晚上過來陪你,你高不高興?」
也不顧俞明玉的回答,急喘著擠進去,要去拉他的手臂。
「你這臉蛋仔細看真是漂亮......一個男孩子長那麼漂亮幹什麼?」
胃袋痙攣著翻湧起來,恍惚間劇烈的噁心感混著血腥味兒一齊湧上俞明玉的大腦。
這一幕他已經在自己的噩夢中重複經歷過無數次,每次都要把嘴唇咬得鮮血淋漓才能忍受過相似的流程,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不需要細想便已然刻進肌了肉記憶里。
這個噁心的戀童癖馬上就會被他藏在背後的剪刀刺中眼睛,但制服一個成年人對小孩來說難於登天,為了能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俞明玉甚至在自己手臂上也刺出了一道深能見骨的傷口來。
為什麼一定要是他遇到這些事?
每次從噩夢中驚醒後,俞明玉都在心裡問出這句話,無人能回答,無人能抹消,除了一遍又一遍經受憤怒和恐懼,再沒有第二條路走。
但現在,俞明玉緩緩看向醉漢的身後,有人要強行插進來,中止這道噩夢的程序。
他收起背後剪刀,微微彎起眼。
醉漢光顧著興奮,完全沒有發現身後的黑暗中,赫然出現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第55章
噗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利刃扎進醉漢身體裡,粗喘立即變作融不開的驚嗬。
他睜大雙眼,來不及細想為何胸膛前會突然沒出一把水果刀,刀尖便又狠狠拔了出去,鮮血四濺,星星點點,全潑在俞明玉的脖頸和臉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