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涯看了一眼腕錶,拉上風衣的領子準備要走。
「我也不能在這裡多待,能不能成功就看你自己了,別讓我失望。」
俞青涯走後,三樓的走廊上又只剩褚蕭一人。
他拿起藥瓶放在燈光底下細細端詳,瓶子背面有一層透明貼紙,只不過上面的英文配料表上都是一些蘇打、糖、檸檬酸之類欲蓋彌彰的成分,也不知道俞青涯哪裡取得這種違禁藥品。
給俞明玉下藥就是場風險與回報完全不能成正比的賭博,但是有一點俞青涯說得沒錯——他能和俞明玉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少,如果不抓緊機會下手,即使背後有俞道殷的支持,只要俞明玉不同意,他這輩子都入不了對方的眼。
只要一次就好。
就當褚蕭要把藥瓶收入口袋時,玻璃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個一閃而過的黑影。
「......」
褚蕭猛地回過頭,背後的走廊里空空蕩蕩,別說人了,一粒灰塵都看不見。
一股不好的預感卻伴隨著惡寒緩緩爬上他的脊背。
果然,下一秒陰魂不散的目光再次追上來。
比起在荷花堂,這股視線愈發陰冷,負面情緒比審視的情緒更深了,似乎要把他當場開膛破肚。
可走廊上明明只有他一個人。
褚蕭真的害怕了,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出聲恐嚇道:「誰在那裡?敢躲在角落裡偷看不敢出來嗎?這裡是公共場合,你想幹什麼?」
「喂,到底是誰,出來啊!」
顫顫巍巍地從雜物間裡找出一根掃帚,再轉過身時褚蕭差點嚇得大叫。
走廊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個人。
那人高高瘦瘦,穿一身黑,略長的劉海遮住黑框眼鏡,讓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偷窺者站在唯一的一塊陰影里不動,明明看不清神情,但褚蕭卻有種直覺,對方一定在緊緊地盯著自己,就像先前無數次躲在角落裡做過的那樣。
「你......你要幹什麼......你別過來、我會報警的......」
「你到底是誰……?」
黑衣男恍若未聞,陰森森的氣質愈發像《閃靈》里那對詭異的雙胞胎,可褚蕭不是裡面的溫迪,手裡也沒拿斧頭,只能頂著四周越來越恐怖的氛圍嚇出哭腔。
對方擋住了唯一能出去的樓梯,褚蕭連逃跑都不能夠。
下一秒更讓人驚恐的事發生了,黑衣人的身體忽然如同融化的蠟燭一般往下落,直至變成一灘黑泥浸在地毯里,黑泥有生命有呼吸,咕咚咕咚地蠕動。
褚蕭瞪大了眼,尖叫還沒衝出喉嚨,就見黑色不明物體疾電般朝他竄來,與此同時耳邊炸開一聲猛獸的怒吼。
黑泥行至眼前,再一次變形竄出地面,化成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獸,血盆大口能將褚蕭整個腦袋吞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猩紅的、沒有眼白的瞳孔,身形像狼,卻有不屬於犬科的巨大羊角,嘴裡的獠牙那麼猙獰恐怖,只要輕輕一碰恐怕就能扎進皮肉里!
關於歪門邪教和黑彌撒書籍里才會出現的恐怖生物,此時居然出現活生生出現在褚蕭眼前。
什麼都來不及思考,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藥瓶滾進地毯,很快就被怪物的掌心碾得粉碎。
「來人、來人,有鬼、有鬼啊...!」
褚蕭的意識短暫地消失了一段時間,想像中血腥的場面並沒有到來,身體也沒有傳來劇痛……再次睜開眼,走廊里仍舊和之前一樣空無一人,哪有什麼黑色的怪物?
他心有餘悸地大口喘息,摸了摸後背,已是一片冷汗。
可藥瓶的碎片還留在地上,擺明了告訴他方才發生的一切不是錯覺。
「嗚...救命、救命啊......」
再也不敢待在這裡了,褚蕭扔掉手裡的掃帚,連滾帶爬站起來就往樓梯口逃。
關掉水龍頭,俞明玉從洗手台上抽出兩張紙,仔仔細細地擦拭自己的手指,想把指尖的酒精味兒擦乾淨。
今天是梁裕安大壽,不沾酒是不可能的事,往日在這種場合上樑裕安必定會往狠里灌他,最近可能聽說他舊疾再犯,才勉強逃過幾杯。
兩杯洋酒下肚,俞明玉身體還是止不住地發熱。
今天晚上要回漾園,給阿姨提前發了信息,俞明玉不知為何不想醉醺醺地回那棟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