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推不動,俞明玉也安靜下來,猶覺得身邊的香氣還不夠多,不足以平復狂躁的心臟。
他微抬眼,一邊想這都怪謝安存,一邊用牙輕咬開青年睡衣上的紐扣,細細凝視對方的睡臉。
睡衣錯開一道縫,俞明玉的鼻尖頂進去,很快就在青年的皮肉上得到了想要的氣味和體溫。一雙手攀上謝安存的腰,把人摟緊了往自己的方向帶,俞明玉偏過臉,嘴唇輕輕蹭過細膩的肌理,貪婪地吐息。
噩夢頃刻間煙消雲散。
謝安存嘴裡還在亂叫一通,又是寶寶,又是寶貝,膩人的稱呼信手拈來,明明自己才是年齡更小的那個。
俞明玉沉默地聽著,趁謝安存還在熟睡之際,繼續往他懷裡貼,半晌才重新閉上眼。
謝安存昨天晚上因為太亢奮,半夜兩三點才睡著。
他先前為了畫稿子經常日夜顛倒,但從不熬夜,晚上沒睡到的覺白天就一定會補回來。
半途睜開眼,腦子還沒到最清醒的時候,只想趕緊去上個廁所回來繼續睡回籠覺,也沒想起自己此時躺的是哪張床。
謝安存走去衛生間推門而入,被裡面杵著的人嚇了個正著。
裡面的是俞明玉,而且還在洗澡。
淋浴頭的熱水灑在男人側臉上,俞明玉背對著謝安存仰起頭,將額發盡數撩至腦後。
動作間牽動背部肌肉,露出上面的紋路來。
那個一直困擾謝安存的問題終於解決了——魅魔與人結引後的契紋往往與結引人息息相關,為什麼他的契紋上會有兩條蛇,原來是因為俞明玉背上也有一個蛇形紋身。
兩條尾部纏繞在一起的黑蛇。
蛇頭一隻朝左一隻朝右,雙頭蛇冷冷地望過來,叫謝安存被一桶冰水澆了腦袋似的,瞬間清醒了。
聽到背部撞到門的動靜,俞明玉轉身,和謝安存打上照面。
「......幹什麼?」
謝安存的目光止不住從男人的腹肌上往下移,一直到底下沉睡著的龐然大物。
「……」
龐然大物。
然大物。
大物。
你能想像一隻健美茄子剝開自己衣服用一種即優雅的姿態對自己說「Oh,baby,I#039m so big!」的樣子嗎?
謝安存想像到了,他還想像到熟了的番茄屁股後面塞打氣筒,一邊噴氣一邊衝上外太空的畫面。
俞明玉的臉溫溫柔柔的,原來那裡那麼大?下一條騷擾簡訊要寫點什麼好?隱私部位要進一步涉及這裡嗎?
「安存,你要進來幹什麼?」
俞明玉關掉熱水,拉開淋浴間的門就要走出來。
謝安存猛地搖頭,收回黏在他身體上的目光,含糊說了句對不起打開門便扭著麻花腿退了出去。
砰——浴室門重重關上,徹底阻斷了裡面的熱氣,謝安存坐在地板上,半晌摸了摸臉。
過了兩分鐘,他才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忽然走到鋼琴邊。
撩開琴架上那盆假花的葉子,若無其事地往裡面瞥了一眼。
這盆花朝向的角度很好,放點東西的話能將整個房間,包括房間裡的人盡收於眼底。
今天俞明玉難得早上九點了還沒去公司,以往他走得快,有時甚至不吃早餐,只叫阿姨準備兩片全麥吐司和一杯咖啡便草草了事。
阿姨天天操心家裡男主人的身體,今天趕早去菜市場逛了一圈,早上特地做了兩碗陽春麵和三屜蝦餃。
自己的那碗面底下藏了煮軟的娃娃菜和午餐肉,都是謝安存愛吃的。
他對阿姨投去一個「阿姨你對我真好」的眼神兒,樂呵呵地要撈起來吃。
旁邊一陣香風飄來,俞明玉穿戴整齊,相當自然地落座於謝安存身邊,給自己倒了杯麥茶。
「......」
謝安存身體一僵,腦子裡的娃娃菜立刻被香噴噴的狐狸擠走了,亂七八糟飄過許多不合時宜的畫面。
包括昨晚俞明玉黏人的表現、半夜被噩夢魘住時的顫抖,和今早浴室里的裸體,都讓他的筷子哆哆嗦嗦的,陽春麵險些撈不起來。
「俞先生今天氣色看起來好啊,昨天晚上是不是睡了很長時間?」
阿姨把俞明玉的面端來,開玩笑道:
「我就說嘛,咖啡這種東西不能多喝,喝多了對身體和睡眠都不好,早上要吃點麵食才有力氣上班,光吃兩片麵包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