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温宝昌也没什么胃口,这一桌是闫春芝嘱咐陈招娣准备的,故意为了恶心温苒,清汤寡水味道也不怎么好,家里再困难的时候都没这么吃过。

温宝昌紧接着放下筷子,“我送你去学校。”

将身后那些乱七八糟的算计关在门外,霍骁北把早饭收进背包格子,钻进帐篷继续抱着媳妇儿睡觉。

睡饱了起来,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温苒抱着脸盆出去洗漱,经过客厅,发现厨房门上挂着锁头,这是防着她们呢?

对门东厢的潘老太和前院曲平安的奶奶赵老太一起在院里晒太阳。

见着温苒出来,两个老太太脸上都挂了笑。

潘老太笑着调侃,“我面都发好两轮了,你这懒丫头有好东西吃都不积极!”

院子中间有个压水机,温苒蹲在池子旁接水,听见这话笑盈盈回道:“我当然是知道奶奶疼我,好东西都是我的才不着急!”

赵老太拿手点她,“你瞧这丫头嘴甜的!”

大白天的,又是工作日,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个别年纪大的或年纪小的要么猫屋里要么去别家串门,大杂院里少有的清静。

洗漱完,温苒抹上雪花膏,和霍骁北去对门吃油炸大麻花。

早饭曲平安送来的油条和豆花儿也取出来,豆花儿嫩嫩滑滑的,加上一勺潘奶奶自己腌的韭菜花儿,再咬一口酥脆的大油条,别提多香了。

饭后甜点就是刚出锅的热乎大麻花,煊软香甜,特别上瘾。

吃饱喝足,四人围着炉子坐下。

赵老太烤着火,轻声道:“我前两天儿过来找你,看见温宝昌和何德民那两个东西勾肩搭背地往出去了。”

潘老太那脸色唰一下拉下来,“那老东西,呵!”

温苒抬起脑袋,“何德民何大爷,我听平安哥说他现在是咱们院的一大爷。”

她还知道,这何德民之前被她爷爷狠压一头一直选不上管事大爷,后来她爷爷和妈妈相继过世,这何德民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何家的孩子也总是牵头欺负她,好在她们前院几个孩子关系好,何家孩子欺负温苒曲平安她们就帮着欺负回去。

提起这老东西,潘老太就一肚子火,“可别提了,你爷爷没了以后,一大爷咱们选出来是正屋的毛纺厂副厂长,他那会儿院里各家都处的挺好,大事小情他也乐意帮把手处理,为人也公正。可前几年……”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先往窗户外头瞄了眼,见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前头几年形势不是不太好么,他太奶成分有点问题,他收到信儿就赶紧活动调走了,这正屋也就空了出来,一大爷的位置也空下来,让何德民那老东西捡了漏。”

潘老太实在恶心何德民这老东西,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温苒呆了呆,太奶成分有问题?她记得那位伯伯比曲伯伯还大几岁,别说太奶了,好像爹娘都没了。

不过这种事放在这个年代好像也不怎么稀奇,扒族谱论成分可是常见操作,没见这会儿有句经典俗语‘我家可是八辈贫农’么?

何德民是一大爷,温宝昌和他搅和在一起,这让温苒想到了家里的房子。

她有房契地契房管局那边都要求再找一个见证人,温宝昌啥也没有那不更需要了?

就是不清楚现在温宝昌的进度如何。

要是已经办妥了,那她们原来的打算就行不通,恐怕得闹到通机厂领导面前,好好和温宝昌掰扯掰扯才行。

要是没办妥,自己这个时间回城,想必温宝昌又急又慌,肯定会做点什么好尽快把房子过户。

就昨天的情况来看,温苒猜测温宝昌应该还没把事情办妥,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自己抢了温志伟的房间。

温宝昌该说不说,还是十分重男轻女的,就是一百个温苒也比不过温志伟在他心里的地位。

不论哪种情况,温苒的计划都得加快了。

晌午去饭店,曲胜利请客,今天要说事情,是以除了小儿子曲平安家里人他谁也没喊,就怕一个兜不住再坏了事。

四个人边吃边说。

知道温苒那边在房管局找好了人,她也有房契地契等证明,曲胜利心中大定,房子的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又听温苒提起温宝昌和一大爷何德民搅和在一起,曲胜利皱了皱眉,“这俩人我记得没怎么有过来往。”

曲平安从外头给茶壶添水回来,听见这话随口道:“不是为了中院的正屋吧?”

曲胜利摇摇头,“这我哪儿清楚?那屋子又没主人,想要就掏钱呗!”他又转向温苒,“你这边可得抓紧了,咱们明天就去房管所,尽快把房子过户。”

吃完一顿大餐,几个人离开饭店,刚出门口就瞥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温宝昌和温志伟父子,父子俩站在路边,正扭头目送着一辆自行车离开。

八零回城知青8

说时迟那时快,曲平安一手拽

一个,飞快把大家拽回了饭店。

曲胜利甩开儿子的手吼道:“臭小子你差点儿拽你老子一个跟头!”

曲平安一个跨步躲到霍骁北后头,探出脑袋来神色讪讪,“那我不是怕被那俩人发现吗?”

曲胜利冷哼,“瞅你这点出息,你跟你妹

子妹夫学学,你看她俩多淡定多冷静?”

温苒:“……”

其实吧,正好抓到温宝昌带温志伟开小灶的现行,她觉得可以再坑一把这老东西,买两斤肉去潘奶奶家蹭饭连晚饭都有了。

霍骁北:“……”

他懂他媳妇儿,要是能薅出几块钱,买几样点心下午去红梅姨家的礼物也有了。

不过没发现就没发现吧,这个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

曲胜利先离开去派出所上班,温苒和霍骁北留下曲平安,找个没人的胡同继续说。

曲平安抄着手,“你俩还有啥事儿?”

温苒笑着说道:“平安哥,你认识人多,知道谁需要手表吗?”

曲平安愣了两秒,眯起眼目光在这两口子身上来回转动,“那不少呢,啥意思?”

霍骁北看了眼温苒,解释:“在沪海转乘时买了几块手表。”

这么一说曲平安立时就明白了,他想了想道:“手表算是大件了,长京有钱人多,尤其是几个大厂的工人不差钱差的是票。如果你们不要票的话,那一块手表价格再多上十也不难出手。这事好办,两三块的我今天就能把人给你们找齐,咱明天、明天不行你们有事,后天我就能把钱给你们拿回来,你们有几块?”

温苒轻咳一声,伸出一只手,在曲平安震惊的目光里又伸出另一只手。

曲平安:“?!”

这不叫‘买了几块’,这是搁沪海进货去了吧?

他吞了吞口水,迅速在心里算了笔账。现在几个手表牌子的价格都大差不差的,一块一百二左右,十块那就是一千二了,他这妹子也不怕砸手里胆子可真大?

曲平安恍恍惚惚,“十块啊,那我得踅摸踅摸了,不过也不难。”

是不难,但十块会不会太多了?

温苒补充:“还有几条丝巾,我给大娘留了一条,下了班你过去拿。”

曲平安晕乎乎地离开了,温苒和霍骁北没有回六片儿胡同,转道径直去了通机厂家属院。

路上拿出签到给的豆浆机,两人打算说一声就回来,不留下吃饭了。

工作日家里应该红梅姨在,她办了退休,现在就搁家歇着。

结果到了那边,还见到了红梅姨的小儿子周新杰。

红梅姨三儿一女,大儿子在外地工作,大女儿周新芳嫁在京市本地,余下二儿子和小儿子前些年都下了乡。

“快进来,新杰去泡茶,晚上在家吃不?”郝红梅高兴地问。

温苒摇头,“不了,下午还有点事。红梅姨,我们昨天回了六片儿胡同,找了院里的二大爷,也是街道派出所的副所长曲伯伯去作证,您看明天去房管所能行吗?”

郝红梅接过茶,又吩咐周新杰去端点心水果,“你叔下了班我就跟他讲,让他明天请假带你们去,这事不好拖。”

“明天你们办好就过来,我拾掇一桌好菜咱们庆祝庆祝,也算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

留下豆浆机,教会周新杰怎么使,温苒两人就离开了。

郝红梅送完人回来,语气遗憾:“可惜小苒结婚了,不然还能跟你一样接着高考。”

恢复高考后,只有77年冬天的那次高考不限年龄不限婚否不限成分,之后的夏季高考就不再允许已婚知青报名。

周新杰正研究豆浆机研究得起劲,闻言随口回道:“要是我那妹夫不介意,可以先让小苒离婚,考上了再结回去,我下乡那边结了婚的知青都这么办的。”

结婚,家庭,哪里又有高考重要?

郝红梅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道:“就你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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