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躺到床上,付邀今例行臨睡前為自己舔毛。龍騎士勳章被他擱在床頭的絲絨盒裡,金屬在昏黃的油燈下泛著微光。
他其實知道為什麼海妖會做出偷取勳章的行為,白天鵝之淚壓制詛咒,讓他感到舒適。海妖並不明白這枚勳章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和價值,只不過是本能地想要靠近讓他舒服的東西。
付邀今至今仍清楚記得離開騎士隊那日的情形,相伴十餘年的冰龍莫瑞莎敏銳地預感到什麼,往日安靜而高傲的它躁動不安,竟然襲擊了前來安撫它的騎士長,直到付邀今撫摸它鼻尖的鱗片,溫聲和它告別,它才低鳴兩聲,不甘地站在原地,目送付邀今遠去。
三年過去,王國早已晉升了新的龍騎士,莫瑞莎也一定有了新的主人。而他的獸核已毀,被家族放棄,又何必在意一些早成過去的無用榮譽?
……
次日,負責打掃房間的女僕走進領主臥室,沒多時便驚恐地尖叫一聲,慌慌張張跑出去找老管家休伯特。
此時付邀今正在餐廳吃早飯,一聽這動靜就意識到什麼,匆忙將麵包塞進嘴裡,又隨手抓了一把覆盆子和葡萄拿布包住,轉身下桌往地牢跑,沿途還叮囑衛兵幫他隱瞞行蹤。
等休伯特跟著女僕進可臥室,又是一道尖叫傳來,緊接著便是憤怒的咆哮:「邀今·付·潘瑟里!!」
一枚只剩下銀底座的勳章正被老管家攥在手中,龍首下方銜著的白天鵝之淚寶石不翼而飛,精美的雕刻暗紋上還留著十分明顯的硬物撬動劃痕。
……
水牢里一片靜謐,只有滴水聲在狹窄的空間中迴蕩。沒有瞧見總是提前『埋伏』在路上歡迎他到來的觸手,付邀今還有些不太習慣。
他以為海妖還在記昨日的仇,不免覺得無奈又有趣。
「章魚先生?」付邀今在潭邊伏下身子,「小心眼的章魚先生,我給你帶了新鮮的覆……」
話音未落,數條觸手猛地從半空中垂落,直勾勾地懸在付邀今臉前一指處,他驟然失了聲,雙目收縮,整隻豹子嗖的彈射到半空中,又僵硬地炸毛繃著爪子落回地面。
「……」
章魚海妖慢悠悠地從石壁頂端爬了下來,歪著腦袋左右轉動腦袋,似乎正在尋找上一秒還在這裡,轉眼間就不知道跳到哪裡去的飼養員。
「……」
三分鐘之後,海妖五條觸手上的每個吸盤都吸附著一枚果實,他挨個將水果送進嘴裡,時不時再對身後弄痛他頭髮的男人發出不滿的咕嚕聲。
付邀今恨不得把梳子甩他臉上。
等到全部黑髮理順,時間已經近晌午。付邀今早餐沒吃飽,又餓又累,彎腰在地面整理著散亂的長髮,回過頭,卻見章魚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他去哪,海妖就跟到哪。
付邀今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東西,從懷中內袋摸出一枚圓潤的乳白色寶石。這枚本應鑲嵌在勳章上的寶石被他穿了一個孔,用紅繩穿成了項鍊。
他托住海妖的後腦,將項鍊戴在了對方的頸前,又替海妖撩開長發叮囑:「這只是借你戴的,日後要還我。」
海妖反手舉起這枚白天鵝之淚,放在鼻尖下方嗅了嗅,很高興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喜歡。
付邀今笑意更深:「別弄丟了,整個枯荊就這麼一枚。」
說罷,他拿好東西準備離開水牢。本以為海妖一直尾隨他是白天鵝之淚的緣故,但出乎意料,送出項鍊之後海妖仍舊緊緊跟著他,察覺到被一道牢門擋住,還焦急地叫了好幾聲,細長的腕足探出門欄,努力去觸碰門外的付邀今。
監牢外執勤的衛兵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這幾天海妖一直很安靜,二人從未碰過面。他下意識地拔劍,又被領主抬手攔住。
「你乖乖在這裡待著,」付邀今說,「我晚上再來看你,等你詛咒被壓製得再穩定一些,我就放你出來。」
五條腕足仍舊在極力地往外伸,其中一條比較長的好不容易夠到付邀今前爪,立刻死死地纏住。
「……」
一聲無奈的嘆息響起,付邀今朝衛兵擺了下手,「算了,開門吧。」
作者有話說:
陸魚魚:拿捏
付豹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