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強扭的瓜也是瓜的念頭,陸承硯迅速處理完今日份的工作,派人將他送到符越的綜藝拍攝地點。
也不知道這節目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挑了個鳥不拉屎的偏遠鄉村,山路難開得要死,下午四點出發,結果晚上九點多才到地方。
陸承硯也餓了,包了個大排檔大筆一揮請整個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吃宵夜。他也不是出生就是大老闆,創業前也幹過蹲在馬路牙子上和同學一起吃炒麵的事,此刻脫掉西服外套和馬甲,鬆開手錶挽起袖口,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冰啤酒。
不經意間移過視線,就看到染了頭粉毛的符越慢慢朝他的方向走過來。
灰粉色的頭髮意外也很適合他,符越睫毛很長,即使面部輪廓稜角分明也不會顯得過於鋒利,鼻樑高挺、嘴唇飽滿,出於節目需求還佩戴了黑色的耳骨釘,性感得讓陸承硯忍不住交疊雙腿換了個坐姿。
心頭原本漸漸熄滅的火勢又噌的燃了起來。
「陸總?」一道聲音打斷了陸承硯的思緒,他抬起頭,就看到樂宣跟只小狗似的噠噠噠跑過來,「陸總,好久不見了。」
一個惡劣的念頭在陸承硯腦海中浮現,他勾起個笑,故意邀請樂宣在他身旁落座,還專門等到符越望向他們的時候親昵地摸了摸樂宣的頭髮,俯身與他說上兩句話,接著挑釁似的掀起雙眸,迎上符越清冷的目光。
陸承硯也懶得遮掩他這一行為的醜陋目的,四目相對的剎那就直白地坦誠——他就是故意要氣符越,想要看符越為他吃醋。
雖然按符越冷淡的性格,他的算計大概率會落空。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人都已經在這裡了,等到夜宵時間結束,他就——
陸承硯在心底默默盤算著,又一次抬眸,卻看到符越開了瓶啤酒,倒了滿杯,接著仰頭一飲而盡。
坐在他隔壁座位的應該是他隊友,染了一頭紅毛,驚訝地望著他:「阿越你酒量不錯啊。」
符越不置一詞地又給自己斟滿整杯,還是一飲而盡的喝法,幾滴水珠從唇角滑落,懸在下頜,又順著滾動的喉結墜入鎖骨的凹陷處。
他垂眸用指腹蹭過嘴唇上的水痕,肩頸線條隨著動作流暢地起伏,旋即他將空杯輕輕扣在桌面,將酒瓶內最後一點啤酒和泡沫倒入塑料杯中。
「你先吃點再喝。」董元偉急忙將一把烤串遞到符越面前的碟子裡,「喝這麼猛傷胃。」
符越沉著面容說:「心情不好。」
他的聲音不大,但結合嘴型已經足以讓始終關注他這一方向的陸承硯清楚地辨認出內容,特別是符越開口時還特意正對著陸承硯,眸底仿若淬了寒光,森冷一片。
陸承硯無意識地舔了舔乾澀的唇角,直到符越喝空了第三瓶啤酒,又去開第四瓶。
他想去阻止符越,但以二人目前的身份立場,當眾對符越表現出好意和關切,對符越來說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陸承硯眉心不自覺地蹙起,指節焦躁不安地敲著膝蓋,他再一次掀起眼睫,就看到樂宣倏然離開座位,快步走到了符越身邊,做出了陸承硯想要做卻猶豫的動作,關切地俯身攬住符越繃緊的肩胛骨,伸手壓住他的杯沿,「越哥,別喝了,你怎麼了?」
兩人的臉湊得很近,樂宣的頭髮幾乎要掃過符越的臉頰。陸承硯看到符越似乎已經有些醉了,臉頰透著薄紅,眼尾像是沾了碎冰般在燈光下泛著濕漉漉的光,幾縷碎發垂落遮住了臉。
符越皺眉推開了樂宣的手,卻又迅速被樂宣迅速扣住了手腕:「越哥,到底怎麼了,元偉,他怎麼突然喝這麼多酒?……越哥,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我……」
「越哥……」
符越自嘲似的微微一笑:「我失戀了。」
陸承硯手指兀的用力,指腹壓在蒙著白霧的杯壁上,一下子將塑料杯捏扁,冰啤酒灑了一手,順著桌面淌到地上。
隔座的李影帝迅速給他抽了紙巾用來擦拭褲腳,又回頭喊服務生過來打掃一下。
就在陸承硯這邊出騷亂的時候,符越這邊樂宣和董元偉對視一眼,前者捏著衣擺的手指驀然收緊,而後者感慨地拍了拍符越的背,端起塑料杯敬過去:「兄弟我懂你,哥跟你走一個……」
陸承硯起身讓服務員打掃座位,等到再次朝對桌移去視線的時候,就見符越撐著桌子站起身,似乎是打算去趟衛生間。
「越哥……」
「我沒事。」符越看起來神色如常,步伐穩健地轉身朝外走。
樂宣想跟過去,卻被董元偉一把抓住,勸道:「他心裡煩,你就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樂宣猶豫了一瞬,緩緩坐回座位,又忍不住回頭看向符越離去的背影。
可惜陸承硯沒那麼多替人著想的心思,見符越離位,他立刻同身邊和他攀談的人道了句失陪,隨即快步追了出去,很快就在衛生間裡找到正在水池邊鞠一捧水洗臉的符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