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利安德面無表情地掩飾著內心深處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洛朗閣下似乎不喜歡歌舞劇……」
「看出來了。」利安德捏住左肩膀,抬起胳膊轉著圈活動,「他幾乎睡了全程。」
「可是我接下來的安排……」諾斯一臉灰敗,「是去看畫展。」
利安德:「……」
「但畫展和歌劇畢竟不同,前段時日我做了很多功課,網上都說帶雄蟲去看畫展是絕對不會出錯的約會選擇,你說洛朗閣下會不會喜歡?」
我覺得他不會。
利安德聽出了諾斯話語中地傾向性,並未把上述這句直白的話說出口,而是換作更為委婉的建議:「或許你可以臨時構思一個備選方案?」
「……」
諾斯猶豫半天,還是心懷僥倖地說:「要不我還是試一試,萬一雄子喜歡呢?」
利安德嘆了口氣。
嘗試的結果就是畫展剛逛了個開頭約阿希姆就借著上廁所的理由偷溜了,他悄悄來到美術館的咖啡廳點了杯拿鐵坐下刷終端,準備等時間差不多之後直接抄近道去畫展出口,假裝不小心走散,獨自一蟲逛完了展覽。
沒成想拉了花的拿鐵剛上桌,他偷懶的行為就被某位雌蟲逮了個正著。
利安德在他面前的餐桌上放下一塊抹茶蛋糕,拉開對面的椅子,沉默地坐了下來。
「抹茶?」約阿希姆的語氣聽起來是不太喜歡這種口味。
「抱歉……」
「為什麼道歉?」約阿希姆拾起瓷碟旁精緻小巧的銀叉,理所應當地接受了雌蟲的討好,「你怎麼總是在道歉?」
「我……?」利安德心虛又緩慢地眨了下眼,「我什麼時候總是在道歉?」
「因為平時謹小慎微慣了,所以張口閉口下意識就是道歉?」約阿希姆叉起一小塊甜膩的奶油,送入口中。
利安德聽出了對方的話外音,連忙否認:「雌父對我很好,兩位雌兄平時也十分照顧我……」
約阿希姆輕笑了聲,沒說話,只是放下銀叉將蛋糕碟往外推了一些:「我不喜歡這個口味,下次記得點巧克力或者堅果。」
利安德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見雄蟲一副興致不高的模樣,倏然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洛朗閣下,不知您對射擊是否感興趣?」
「嗯?」約阿希姆倚在柔軟的沙發靠墊上,聞言還算給面子地掀起眼皮。
「附近有一家新開不到兩個月的射擊館,它還在裝修的時候我就有關注,店面介紹里場館主推的是反重力場和全息生態靶技術,另外還搭載神經直連繫統,能將射擊時身體的每一項數據實時反饋,是不是聽起來……」
「還蠻有意思的。」約阿希姆非常給面子地點點頭表示肯定。
利安德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低頭看向只動了一個小角的抹茶蛋糕,待到約阿希姆真去上了趟衛生間回來,咖啡杯和蛋糕碟都被服務員收走,而利安德手臂上搭著他的外套站在玻璃幕牆旁,身後是蔚藍平靜的海洋,他眼睫微垂,墨色長髮披散肩頭,望向海面的側臉顯得有些憂鬱,但當他眼角餘光瞥見約阿希姆的瞬間,陰霾一掃而空,他快步迎上來,紳士而禮貌地幫助約阿希姆穿上外套。
聽聞接下來的行程洛朗雄子點名要去射擊場,次子諾斯不由得露出怯怯的神情:「……我,我完全不會啊。」
「別擔心,會有教練全程陪同。」利安德小聲說。
這句話並沒有安慰到諾斯,反而讓他更加緊張。
從洛朗閣下今日種種的表現來看,對方大概率偏愛強悍、陽剛的雌蟲,對藝術無感,喜歡競技和運動,和他諾斯完全就是反義詞。
諾斯越想越絕望,幾乎能篤定約阿希姆日後一定會選擇雌兄拉爾夫作為他的雌君。他心不在焉地聽著射擊場館的教練示範教學,等到下場實踐的時候,扣下的第一槍後坐力直接把他崩到了地上。
約阿希姆正坐在休息椅上聽從利安德的指導下,佩戴小羊皮鞣製的射擊手套保護虎口,聽到脫靶警報聲抬起頭,就見諾斯臉頰通紅地坐在地毯上,一旁他的專屬教練正試圖說點什麼緩解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