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很不喜歡這種將身家性命交付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只能仰人鼻息。
但……
我都陪你睡過了,甚至現在屁股都還在疼。陸離咬牙,眼神似刀,瘋狂凌遲著眼前的金髮荷官。再坑我你就真的不是東西了。
付邀今莫名其妙覺得脖子涼颼颼的,從始至終他就規規矩矩地發了兩輪牌,什麼也沒做,到底誰這麼恨他?
正疑惑著,他抬起頭,恰好對上陸離燃著火焰的目光,嘴角還帶一點熟悉的撕裂傷。別人都在低頭看牌,再不動聲色地從各種地方變出牌更換,只有他從始至終手就沒碰過牌,也不在乎發給了他什麼牌,就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荷官看。
仿佛要將荷官臉上盯出一朵花來。
「……」付邀今沉默地放下第四張牌,朝他微微點了下頭。
暗牌剛落下,就見陸離推倒面前所有的籌碼,果斷道:「梭哈。」
姿勢和聲音都很帥,但是心率明顯已經飆升至兩百。
玩家幽靈瘋狂地朝他比口型:哥!你是我親哥!規矩你都不知道你就梭哈!這時候不能梭哈!
下一秒,小孩鬼嘻嘻地笑起來:「這時候你就梭哈了?那下一輪跟注你怎麼辦?」
陸離愣了下,抬頭問:「什麼意思?」
戴著墨鏡的荷官停頓半秒才緩緩解釋道:「每一輪都必須跟注或加注,不然就視作棄牌。」
「梭哈不能提前開牌?」
「不能。」
「你——」陸離攥緊右手,再次怒瞪重睛,那你對我點什麼頭?!
付邀今無辜極了,我點頭是告訴你我會幫你,別擔心,你梭哈個什麼勁兒?
陸離:……
第五輪也是最後一輪發牌開始,位置在前的紳士鬼、獨眼鬼和小孩鬼都跟了注。
輪到陸離時,他忍了忍,像是無計可施了一般面色不虞地開口:「我可以押上我這條命的吧?我這些天觀察過,就算輸光籌碼變成鬼,也分不同種類的鬼,船員、荷官鬼,賭鬼,船艙遊蕩的野鬼,我就賭我變成最落魄的那種鬼。」
不等其他四個賭鬼同意,金髮荷官就點了下頭,「加注成立。」
陸離:「……」
你是不是就等著這句話呢?缺德鬼!
淑女鬼皺著眉想要反駁什麼,卻見荷官已經轉頭看向她,看著她桌上四張暗牌和唯一的明牌『紅桃A』,「這位小姐,您要跟注嗎?」
「當然跟。」淑女鬼眼珠一轉,搖搖扇子,想著反正這名人類也贏不了,「梭哈。」
「籌碼不夠。」荷官淡淡地說,「他賭上了自己的性命,你也需要至少押一條命。」
「哈??」淑女鬼不可置信地說,「我都已經是鬼了,我去哪裡給你押條命?」
金髮荷官意有所指地往玩家幽靈的方向看一眼,陸離立刻會意:「你把他押上,我贏了他的命就歸我了。」
淑女鬼隱隱覺得自己好像上了什麼套。
並且還不等她同意,金髮荷官就直接替她拍板同意:「成交,還有人要加注嗎?兩條命起加。」
紳士鬼也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此刻荷官已經爽快地拍了下桌子:「開牌。」
「……?」
陸離這時才收起桌上的牌,雙手歸攏,又虛虛展開,玩家幽靈好奇地飄過去看——
好傢夥,黑桃10、J、Q、K、A同花順,演都不帶演的。
「……」
陸離立刻把牌攤開扔到桌上,就怕再出現自己放在手裡看是大牌,結果扔出去就變小牌的事情再次發生。
最大的黑桃同花順就這樣出現在眾鬼眼前,陸離心臟終於落到實處,抬起頭,就看到重睛也隔著賭桌回望著他。
雖然隔著墨鏡,看不到重睛的眼睛,但陸離就是能感覺到對方那雙湛藍的眼瞳此刻一定在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
……他喜歡我。
這一瞬間,陸離從未如此篤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