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也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向聲音來源處。但不等他再辨別確認發生了什麼,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立刻淹沒了他們,一些偽人都不知道如何控制身體發出聲音,滑稽地張著嘴,關節扭曲地在人群中踉蹌移動。
沒過一會,原本情緒還算平靜的偽人們陷入騷動,它們開始互相推搡,不明所以地進行攻擊,顯然是容驊他們有了這些行為,偽人們進行模仿。
好歹他們也是赤焰外勤隊的正式成員,曾隸屬於陸離麾下,付邀今不相信他們業餘到驚慌失措下在偽人群中展現出攻擊性,那就只能是遇到了什麼意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有成熟期的偽人隱匿在偽人潮里,並且已經對他們發起了進攻。
陸離握著付邀今的掌心越發灼熱,鞋底踩過的地方都留下星星點點的火苗,他顯然在強行壓抑攻擊的欲望,忍怒躲過那些差一點就打中他鼻樑的偽人拳頭,等著哪天這幫傢伙落到他手裡,一定是全部燒成黑炭。
他想要先帶付邀今離開這裡,去安全的地方躲藏,但現實必然不會如他的意。
容驊他們受襲不過一分鐘,有一隻混在人潮中的小孩偽人直接當著付邀今的面進入成熟期,眼白消失,瞳孔漆黑,鋒利的指甲和牙齒都彰顯著它非同尋常的攻擊性,下一秒,那張流著涎液的血盆大口就撲向了付邀今,又被陸離一腳踹飛出去。
與此同時,付邀今沒有一絲猶豫地側過身,躲過另一隻藏匿在人潮中女性偽人的襲擊。
……這裡的成熟期偽人恐怕都不止這三隻。
付邀今向外躲閃的動作使他和陸離之間出現了空隙,立刻有偽人被人潮擠進這道空間裡面,分散了二人。
陸離緊張地拽住腰間的粗繩,穩住身形,眼瞳不停地四處觀察,試圖鎖定距離最近的那兩隻偽人的蹤跡。
倏然,他看到了那隻小孩偽人,抬手拔出了綁在腿側的匕首,但下一秒,身材矮小靈活的偽人就又被人潮吞沒,消失不見。
「……」陸離警覺地將匕首插回腰側,下意識地握住腰側長繩,可是這次,從粗繩上傳來的手感卻不再是令人緊張又安心拉扯感,繩子的另一端鬆了。
赤紅色的眼瞳錯愕地放大,陸離低下頭,迅速扯過繩子,拖拽感再次出現,他心中猛地燃起希望,可是繩子另一頭卻抓著一隻粗糙年邁的手,順著手臂望去,一張屬於偽人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陸離心情煩躁至極,掌心出現烈火,不管不顧直接蓋在了這張醜陋而扭曲的臉上,燙得老人慘叫。
「付邀今!」他忍不住大聲呼喚。
耳邊沒有傳來熟悉的回應,只有一聲聲音色各異的劣質模仿在不斷重複。
……
付邀今比陸離還要早地發現連接二人的繩子斷了,因為他看到是那名女性偽人扯斷的,成熟期的偽人智力遠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高。
先前他獨自解決過潛伏期只有一個月的偽人,而正在找機會襲擊他的這名偽人潛伏期顯然不止一個月,至少也有兩到三個月——付邀今不希望再久了,再久他一個人實在打不過。
偽人潮妨礙了他的行動,但同時也保護了他,因為那名成熟期偽人同樣被擠得不知道衝到了哪裡去。
付邀今還算冷靜地順著人流移動,找準時機猛地把自己卡在一扇安全門和牆面中間的小半米空間裡,不再被強行推著走。
他低頭看向安全門上的鎖,是壞的,無法合攏,但顯然是曾有外來人員想要將這裡設為避難所,又關不上這道門,所以臨時用衣服割成布條纏住了把手堵門,時間流逝,衣服上面落滿了灰塵,髒污不堪。
付邀今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周圍,大多數偽人還在順著人潮移動,有幾個好奇地駐足看他,卻被身後的擠上來的人推倒,很快就被密集的人潮踩在了腳底。
燒灼的火焰出現在纏門的布條上,火勢控制得很好,細細地沿著布條紋理燃燒,僅僅是半分鐘過後,付邀今就迅速扯下剩餘的布料,隨即一腳踹開了門,緊接著靈活敏捷地從門縫裡鑽進去,反身就要重新抵上門。
但就在他合上門的前一秒,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並且對方也看見了他,眼睛瞪得溜圓,瘋狂朝他無聲比著口型。
付邀今:「……」
猶豫了大概三秒時間,付邀今還是敵不過良心的譴責,再次打開門,以一併放進來六個偽人的代價下,艱難地將容驊也拉了進來,兩人合力抵上門,付邀今扯下腰間已經無用的繩子,纏在門把手上,打結。
就在付邀今鎖門的短短小半分鐘內,容驊就跟泄憤一樣迅速用電擊結果了這六個偽人,又問:「付哥,陸哥呢?」
「不知道,我們遭到成熟期偽人的襲擊,被衝散了。」付邀今揮了揮手上殘留的灰燼氣息,「你們呢?」
「我們也是一樣的情況……這可麻煩大了。」容驊煩躁地抓抓頭髮,「這次出來之前我姐一直勸我別去,說什麼預感到最近可能會大批偽人潮,可我以為她是在騙我,因為不想讓我到外面瞎跑……但我想著在陸哥面前多表現表現,將功贖罪,所以不顧她阻止執意帶人出勤。早知道我應該勸你和陸哥也別出這趟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