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故事也很簡單,她出身貧寒,父母將她賣給了人販子,幾經輾轉落到了赤桓部族裡,本想找個同是生活在這裡的中原男人嫁了,也算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卻沒想到一次老鷹王得勝歸來,喝醉酒強占了她的身子,還一下子就懷了孕。
但阿夏的日子並沒有因此好起來,赤桓族排外,混血的地位很低,圖那還是個男孩,即便老鷹王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為阿夏脫離了奴籍,但阿夏還是被當作僕役被使喚,幹著粗活累活,還失去了嫁人的可能。
而且兩個王子的母妃也都盯得緊,幾次想害死他們娘倆。
直到圖那十歲的時候,被老鷹王帶去鷹谷,鷹神拒絕回應這個孩子,圖那也因此徹底失去了奪權的資格,兩位王妃才放下心來。
阿夏當然沒有講得這麼明白,她只是輕描淡寫地隨口講了幾句,大多是付邀今根據細節推測還原的。
特別是阿夏講到圖那九歲那年曾誤服毒藥,呼吸都停了幾秒,又奇蹟般轉生的時候,付邀今猜測這或許是因為陸離到來產生的變化。
原故事線中三王子很可能九歲就真的死去了,中原將軍和皇帝的對話里才只出現了兩名王子,而陸離的到來改變劇情,讓三王子活了下來。
忽然,帳篷外看門的細犬大叫了兩聲,阿夏驚訝地起身去看,發現來到帳外的人竟然是二王子鄂多和他的隨從。
「少鷹主。」阿夏連忙行頭行禮。
鄂多態度溫和:「不必多禮,我來看看老三……」
說著他抬起頭,十分驚訝地看到付邀今竟然坐在帳篷里,「小塔姆?」
付邀今起身微微頷首:「殿下。」
二王子會出現在這裡,還帶著一點肉奶慰問品,讓付邀今確定阿夏會在圖那被用刑之後立刻被放出來,是鄂多故意為之的手段。他的母親善妒,總是在背後暗戳戳地做些磋磨人的事,二王子就利用這一點跟在後面收買人心,表面裝作和他母親劃清界限不是一條心,實則對他母親做了什麼一清二楚,只將其中對他地位有利或不利的事情單獨拿出來做文章。
付邀今站在一邊,看著鄂多坐到床邊,關切地看著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替大王子給圖那道歉,說委屈你了,大王子向來為人霸道野蠻,希望圖那不要記恨他。
關心完了圖那,鄂多又單獨走到付邀今身前,問小塔姆這兩天吃穿用度如何,說老鷹王被大王子氣得這一病,兩天都沒睜眼,宴席吃到一半沒了後續,她這位中原和親來的公主只能暫時安排在客帳,封號、住所、伺候的下人等等到底如何安排都沒下文。
「按道理塔格昏迷不醒,這些都該代理事務的大哥安排,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直沒給個說法……」二王子裝作苦惱地說。
事實上,當昨日夜裡大王子醉酒大鬧的事情傳到他耳朵里的時候,鄂多就什麼都明白了。大王子當然不急著安排平遙郡主相關的事宜,他更想一直把她的事拖到老鷹王蹬腿歸西那天,然後直接父死子繼,得到一個乾乾淨淨的平遙,何必讓她多沾老鷹王的晦氣。
為什麼一直遵從他老師教誨,為人隱忍老實、講究以仁義道德籠絡人心的大王子,突然行事風格大改,變得這般張狂隨心?
二王子不由得陷入沉思。
這也是付邀今在考慮的問題,到底是什麼樣的底氣能讓一個還沒拿到王位的王子到他爸新娶的小媽家門口大喊要看她洗澡?你的老父親還沒死呢。
實在是這名重生者太猖狂了,狂得讓付邀今都懷疑對方可能不是單純的蠢。
難道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底牌?
……
就在二王子和付邀今面對面站在帳篷門口交談的時候,圖那多次忍不住支著腦袋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望,努力通過付邀今開合的口型分辨兩人都聊了些什麼。但盯著盯著他莫名又有些臉紅,悶悶地垂下腦袋,過了會又皺著眉再抬起來,如此循環往復,憤憤想著兩人到底有多少說不完的話,怎麼還在聊?
阿夏幫他擦著身上的汗,幾次看兒子目光投向二王子所在的地方,脖子伸得老長,連背上的傷都忘了。她奇怪地跟著看了幾眼,倏然震驚地反應過來,圖那看的那裡是二哥鄂多,他的視線分明直勾勾地落在了平遙郡主身上。
等到鄂多和平遙一前一後地告別離開,阿夏立刻關上帳簾,坐在圖那身邊神情嚴肅地說:「圖那,平遙是你父王的女人,知道嗎?」
圖那心臟亂了一拍,口腔中還殘留著淺淡的楊梅糖的甜味,心尖卻泛起苦澀尖酸的異樣,但他裝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還疑惑地反問:「我知道啊?」
「你給我牢牢記住。」阿夏有些害怕,再三地重複,「她是你父王的女人,千萬要記清楚了。」
「……嗯。」圖那垂下眼睫,舌尖舔了舔牙齒,「我都記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