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時候跑,其實並不是愚蠢,耐不住性子。
而是他擔心萬一,官府能調查出來,到時候再跑就晚了。
如今他進了大山,整個汐林山那麼大,還四通八達的。
秋平縣的縣衙,一共才八個衙役。
就算帶上整個浮落村的村民,他們也沒有辦法把整座山都掃個遍。
現在又是夏天,毒蛇,毒蟲那麼多。
新縣太爺不可能為了一個罪犯,就讓更多的百姓跟著去冒險。
到時候他只要機靈點,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們這位縣太爺破案靠的不是衙役與百姓,而是靠著汐林山上的大大小小的野獸。
官府會這麼快找到屍體,也是多虧了這些野獸。
人,是富順帶著幾隻野山貓找到的。
它們圍攻了他,王家老大的臉上被抓傷了,在逃跑的路上還摔斷了一條腿。
富順見狀,就回去找了陳獵戶,很快就去山上把人給揪了回來。
王家老大被帶到公堂上時,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狼狽。
他總覺得,他會被那些山貓攻擊是報應。
他之前殺過一隻小山貓,小小的一隻。
它在慘叫的時候,他就聽到有其他山貓的叫聲。
想到他在山裡的遭遇,他突然覺得遍體生涼。
那些畜生,難不成都通人性嗎?
它們知道他是仇人,所以才會過來圍攻他的?
他在被抓之後,還想要抵抗一番。
他想著,只要他不承認,光憑他逃跑這一點,官府沒辦法給他定罪。
他對縣太爺說道:「我逃跑,是我受夠了我家那臭婆娘。她天天在家裡哭窮,說家裡孩子那麼多,我沒本事養活一家子,我受夠了就想要逃跑。」
然後把他家婆娘帶來之後,對方就順著他的話說道:「是的,我家夫君就是個老實人,他做不出殺人這樣的事的。」
就算他要拋棄她,拋棄他們的孩子。
就算他真的殺了人,她也沒有辦法忍心讓他去死。
她覺得,他會殺麥穗,肯定是麥穗做了什麼。
那小丫頭長得漂亮,漂亮的女人都是禍水。肯定是她勾引了她男人,不然他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肯定是麥穗,是她沒有見過男人,用身體勾引他威脅他,是的,是的,肯定是這樣的。
陳獵戶見他們夫妻狼狽為奸,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就把找到的兇器拿了出來。
「那這把刀怎麼說?它就是殺死麥穗的兇器,與麥穗身上的傷口吻合。」
王家老大笑道:「十分不巧,柴刀是我半年前上山時丟的,這個不能證明人就是我殺的。因為我們村子像這樣的柴刀有三把,就算與傷口吻合,其他兩個人也是有嫌疑的。」
陳獵戶見他還有心情笑,便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記得倒是清楚,你們村子確實有一樣口徑的三把柴刀。但是有一把在麥穗失蹤前就丟了,這件事情你們村很多人都知道。麥穗失蹤的時候,你們村里只有兩把這樣的刀。一把是你的,另一把是個老頭的。那老頭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怎麼方便。埋葬麥穗的地方在山裡,他可沒有這個本事。」
說到這裡,陳獵戶頓了頓,湊到了王家老大面前。
「但是你就不一樣,你是最後一個見到麥穗的人。你有殺人的時間,還有殺人的兇器。不止如此,我聽村子裡的孩子說,他們見過你虐殺山貓。」
「殺一隻山裡的畜生罷了,住在大山腳下誰沒有殺過?」
「可是殺生不能虐生,你虐殺那隻山貓時表情猙獰,這說明你的本性惡毒兇殘。你又在我們找屍體時逃跑,偏偏你的柴刀也碰巧丟失了,這些就足夠證明人是你殺的。」
事實上,只有這些是不能定罪的。
案子也不是陳獵戶這樣審的,他這樣審是有在誘導的意思。
不過古代判案沒有後世那麼多講究,只要不是冤假錯案,大多數都可以用刑招供的。
因為環境不同,雲長歇也百分百確定人就是雲家老大殺的,他才沒有阻止陳獵戶這樣審案子。
對付這樣的惡人,不需要太多公平公正,雲長歇只希望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