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才便是去廚房要雞蛋去了。
紀囡便重新躺回床上,躺在霍青山的腿上閉著眼睛。霍青山給她拿雞蛋滾眼睛。
「我該叫你什麼呢?」紀囡問。
「叫什麼都行。」霍青山說,「也不是專為了騙你才現編的名字,單輕火的確是我日常行走用的名字,辦事方便,少許多麻煩。也算是我的名字。霍青山是大號。」
「不重要。」他說,「喜歡怎麼叫就怎麼叫。」
但紀囡喟嘆:「人換個名字,感覺好不一樣啊。」
被她枕著腿的男人,就是城牆上那個刀光密不透風讓人沒法呼吸的男人。
霍青山樂了:「是不是覺得我厲害了?我沒騙你,我說過我功夫很厲害的,你不當回事。」
「所以名字還是很重要。」紀囡說,「單輕火,聽著就不厲害。霍青山,聽著就很厲害。」
霍青山失笑,正要說話,卻聽紀囡道:「因為一喊這個名字,就會想到你很多事情,十三歲踏入江湖啊,一戰成名啊,挑戰高手啊……一喊名字,這些都會想到,就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了。」
這話說得竟頗有道理。
霍青山想想,點頭:「你說的對。」
他又道:「那我告訴你,我還有個名字。」
紀囡:「咦?你到底有多少名字?」
霍青山道:「單輕火是化名,霍青山是長大後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我還有個爹娘給起的名字,但你聽了不許笑。」
霍青山踏入江湖至今,沒跟人提過這個名字,如今也告訴紀囡了:「叫二牛。」
紀囡不懂:「為什麼叫二牛?為什麼叫二牛我要笑?」
也是,對紀囡來說這無意義。
霍青山解釋:「因為是很村土的名字。鄉下山里,叫二狗子、二柱子、二癩子都常見。城裡的人一聽便知道你是鄉下人,便會笑我們。」
紀囡說:「不懂。」
霍青山道:「沒關係,不重要。」
但紀囡不再說話,過於安靜了。這不像她。
霍青山昨晚熬到半夜都沒敢睡,一直擔心她,問:「在想什麼?」
紀囡許久才回答:「我沒有過去,所以沒有名字。」
「囡」是指女童,「紀囡」只是霍青山為了方便叫她現給她起的名字,並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難道她的名字就是小賤人嗎?
別人一聽,就知道她是個沒人要的孩子。
名字不重要嗎?
短短兩個字或三個字,便蘊著一個人的來時路,怎能不重要呢。
紀囡閉著眼睛,感到霍青山的手停了下來。
「霍青山?」
過了片刻,她聽到霍青山道:「你有過去的,我正在查,只還沒查到你的名字。」
紀囡拿掉雞蛋霍然坐起來,睜大眼睛看著霍青山。
霍青山幫她理微亂的頭髮:「我這兩天不在的時候都去見人了。其實從萬城出發之前,我就請託了楊門主幫我給幾位江湖前輩遞了話,先打聽起來。這一路上見的人,我也都有所託。這兩日,我去見了一些人。」
怪不得從進了葉城,他就消失。
紀囡沒有說話,但不眨眼的盯著霍青山的模樣透出緊張。
「我本想查明白了再與你說的。」霍青山道,「囡囡,你對奔雷掌紀風和臨江仙子林緲這兩個名字可有印象?」
紀囡搖了搖頭,但隱有預感。
果然,霍青山說:「我猜測,你可能是紀前輩和林前輩的女兒。你那師傅一點都沒透露嗎?」
紀囡又搖頭,道:「我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姓紀。這次去了江城見了嬸子,她也是管我叫『紀姑娘』我才終於確定自己真的姓紀。我師父……」
她垂眸:「不讓問,師父會發瘋。」
霍青山摸了摸她的頭。
紀囡遲疑了一下,忍不住問:「我爹娘,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你見過他們嗎?」
霍青山道:「我與令尊沒有打過交道,那時候我初出江湖,還傻氣,覺得自己是使刀的,便到處找使刀的名家挑戰。令尊以掌法著稱,不在我的名單里。」
「但據我所知,令尊為人俠義,一諾千金,他所建的奔雷山莊在江湖上頗有聲名。」
「令堂江湖人稱臨江仙子,她精擅輕功,容色過人,當時被贊為江湖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