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定了。
單輕火的眸子此時便有攝人之感。
仿佛是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男人似的。
紀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又想多看他的眸子幾眼,又想迴避他的目光。
她知道他因為她說的這些生氣了。她心裡莫名有種通暢感。她不敢想那是什麼意思。
「走吧。」她說,翻身上馬。
單輕火也翻身上馬。
山中不見人,有種不知歲月之感,尤其到了夜裡。
男人和女子,高大精實與纖細柔韌,糾纏起來能一直到天亮。
一晌貪歡,食髓知味。
兩個人第三日第四日都是太陽高照才起來繼續趕路。
單輕火漸漸地從紀囡的嘴裡問出了更多的信息。
「誰不要我了?」紀囡說,「爹娘,扔下我死了。還有乳娘,她跑啦。」
「我都不記得爹娘的樣子了,但我其實還記得乳娘呢。她臉圓圓的,身上的味很好聞。」
「那時候我們住在嬸子家裡。那天,她說讓我好好在屋裡等著,她去讓廚房給我做碗雞蛋羹,然後她就沒再回來。」
單輕火一聽「嬸子」二字,就直覺有問題,他問:「當時什麼情形?還記得嗎?」
紀囡努力回憶。
那天,乳娘說,乖囡,好好在炕上待著,媽媽去廚下給你要碗雞蛋羹,你休要亂跑。
她答應了,沒有亂跑,可是乳娘沒再回來。
「然後他們說,乳娘不要我了,她跑了。」
單輕火問:「誰們?他們是誰?」
「是嬸子。」紀囡說,「還有師父。乳娘跑了,師父來了,師父要我了。」
單輕火臉色冷起來。
紀囡卻因為夜裡太折騰沒睡夠,打個大大的哈欠。
「真奇怪。」她自言自語,「那時候的事很多我不記得了,嬸子的臉我也忘記了,這次見了也是問了名姓才肯定是她。但我一直記得乳娘叫我不要亂跑,然後她挪下炕出門,她還帶上了門,只留了個縫。」
「就這一段,一直在腦子裡很清楚,不像別的事那麼模糊,怎麼回事呢?」
單輕火問:「那時候你幾歲?」
紀囡說:「好像六歲吧?還是五歲?不是很確定。好像是爹娘死了,乳娘帶我去了嬸子家等師父來接我?反正他們是那麼說的。」
不奇怪,那個年紀正介於不記事和開始記事的交接點,會有一些片段的回憶。必定是印象深刻的畫面。
五六歲的小女孩,剛失去了父母,在陌生人的家裡,唯一熟悉的乳娘也「跑」了,必然十分惶恐不安。
這不安的恐懼深深地刻在了腦子裡,忘不掉了。
「她為什麼不要我了呢?」紀囡自言自語。
聲音中帶著茫然,儼然便是當年那個五六歲的小女孩。
單輕火想說話,但紀囡不想聽,她扭過臉催馬快行:「走吧走吧,別錯過了霍青山。」
第四日午後,翻過一座山,前方開闊平坦起來,能看到遠處的城。他們走出了大山。
紀囡有些悵然若失:「這麼快就走出來了啊?」
她得承認,和單輕火在荒山野嶺幕天席地的這幾天,實在很快活。
單輕火領悟她話中之意,歡喜得嘴咧開合不攏,安慰她說:「沒事,到葉城還要好久呢。」
又眼含期待:「或者,你就跟我走吧。我帶你吃遍天下好吃的,玩遍天下好玩的。」
「我帶你,塞北看雪,江南泛舟。你想去哪都行,我都帶你去。」
紀囡聽得怦然心動。
她心動得太明顯了,一雙眼睛根本不會掩飾。
但她還是狠狠忍住了,板起臉別過頭去:「那不行。殺了霍青山我就得回家了。」
「不能惹師父生氣。」她輕輕地對自己說。
又是「師父」。
單輕火控馬跟在她的馬後,忍不住反手握住了腰後刀柄。
緊緊的。
許久,才放開。
第5章
「這是萬城。」單輕火帶著紀囡進城,「萬城是個大城,比葉城大多了,很繁華。葉城是個小城,比萬城差遠了。」
紀囡四處張望,驚嘆萬城的商鋪連綿,車水馬。她轉頭問:「那霍青山怎麼不選萬城和人比武呢?」
「大城麻煩。」單輕火解釋,「官府管得多,咱們雖不怕,可到底麻煩,沒必要招惹。小地方就好很多,江湖客聚集了,只要不殺人,官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自在許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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