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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堂真「噗嗤」一下笑出聲。「真行。越演越真了。」

謝庭鈺自動忽略他的話,問他那些案子都查得怎麼樣了。

黎堂真將手裡的箱子擱到一邊打開,把裡面的卷宗端出來放到長案上。

二人聊了一個時辰。

黎堂真大口喝完一碗熱茶,隨即說:「上面說讓你再『病重』一些時日。」

謝庭鈺風輕雲淡地點了一下頭。

黎堂真的目光忽然落在長案一側的鏤空松梅紫檀木桌屏上。

向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結合這段時間的種種,黎堂真恍然大悟:「原來謝府失竊不僅僅是一個幌子,而是棠姑娘不見了。」

謝庭鈺長嘆一聲:「怎麼人人都猜的中。」

——因為心事太明顯,因為眉間愁緒太濃重,因為一直在身邊的人驟然消失。

黎堂真莫名生氣起來:「老大,若你心中只有棠姑娘,何故招惹元儀?你受傷的這一陣,她時常為你感到傷心。」

謝庭鈺的左手手掌里握著桃木無事牌,大拇指指腹習慣性地摩挲著,聞言看向黎堂真,直言道:「你喜歡宋小姐,是不是?」

「我——」黎堂真低頭避開他的目光,「我們只是一起長大的朋友。」

「堂真,去告訴對方你的真心。不然……」謝庭鈺垂眸看向手中的木牌,「會後悔的。」

黎堂真心事重重地離開。

當晚他便悄悄翻牆去了宋元儀的院子。

宋元儀正神思恍惚地在宣紙上塗塗寫寫,過了好一陣,目光聚焦到眼前的人身上,嚇得一下扔掉手中的毫筆,拍著胸口站起來。

正要說話,又左右看了看,她才壓低聲音說:「堂真,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嚇死我了。」

「你別再喜歡我老大了,他的心裡只有棠姑娘。」

「你胡說。那他為什麼捨命去救賈文萱?」

「彼時去搜救文萱的除了大理寺的人,還有殿前司的人。捨命相救,更多的是因為公門的職責在身。那天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的。」

「那又如何?他曾經跟賈小姐說過,不會只喜歡一個人的。」

「當時的他,或許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心罷了。他只會喜歡棠姑娘一個人的。——謝府失竊一事,你可聽說?」

「嗯……」

「他在滿城風雨地找丟失的寶貝,而『那件寶貝』就是棠姑娘。那兩句詩,也是她寫的。」

宋元儀愣住,忽的一下想起一件十分久遠的事情——當年的折桂宴,她和賈文萱問過謝庭鈺,他腰間一直佩戴著的黑玉玉牌是何人相送。彼時,那塊玉牌上,刻的就是這兩句詩。

宋元儀怔怔地坐迴圈椅里,紅著眼圈看向黎堂真:「所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黎堂真搖搖頭,接著拿起她摔在宣紙上的毫筆,挑了宣紙的一處空白位置,提筆寫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我是來告訴你——我的真心。」

他擱下筆,調轉宣紙的方向,在宋元儀探頭去看時,望著她說道:「元儀,我喜歡你。」

宋元儀驚愕地看著黎堂真。

今夜明月不圓,但情意圓滿了。

*

東梨戲班原定的離京日期因為玉京戒嚴一事而推遲。

反倒成了玉京城內一件難得的喜事。

瓊影目光獨到,搶先花下重金,邀戲班班長與天香酒樓的掌柜簽下演出契約。

天香酒樓日日客似雲來,夥計們招呼的身影就沒有歇下來過,白花花的銀子跟流水一樣進帳。

這陣子,幾位掌柜的得知東家命不久矣,一邊傷心難過,另一邊還得擺出笑臉迎客。

對比進帳越來越多的銀錢和白綢越掛越多的謝府,他們是悲喜交加,哭來又笑,笑來又哭。

日子還得接著往下過。

蓮生花了五倍的價錢,從一對夫妻手中買了兩張戲票。

「我想知道這齣戲我能不能看懂。」蓮生將其中一張遞到低頭制香的棠驚雨面前,「姑娘陪我去看看罷。」

去的時候,棠驚雨將二人扮成尋常鄰居相約來看戲的一對姊妹。

一文一武,正正合適,沒人懷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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