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找一下你們班班長。」
冷冷淡淡,話音簡潔。
恍若清涼的微風,敲在鋼琴鍵上,每一個字符的尾調都清冽冽的,又帶著點晚風醉人的溫柔。
岑攸好奇地抬起頭。
閉眼壓著手太久,視線微模糊,努力睜眼看,岑攸只覺得男生的輪廓有些眼熟。
不真切中的那層朦朧帥氣感,平添幾分迷人吸引。
岑攸聽見身後的女生盡力壓低聲音和同桌說話,語氣難掩激動。
「遲揚怎麼會來我們班?」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真的很帥誒,不愧是校草。我要是一班的就好了,可以天天看。」
「果然,帥哥都是別人班的,咱班這些男生真的一言難盡。」
……
遲揚?
一班的遲揚嗎。
岑攸愣了瞬,徐徐回過神。
眼前逐漸明了,岑攸再望向前門。
遲揚右手屈指輕敲門,另只手拿著一疊試卷,身姿挺拔,立在門前,漫不經心地往裡掃了眼。
盛夏難耐,簡單的白短校服撐起少年清瘦的骨骼,胳膊上是常年運動後形成的肌肉線條,緊實利落,極具力量感和少年感。
一如他那張看著就帥氣卻又冷冷淡淡的臉,遲揚眉眼淡然,曜光勾勒著他淺色的瞳孔,黑眸深深,清冷又肆意。
班長是岑攸的前桌,聽見遲揚的話,在眾人的注目中,慢半拍地站起來,道了聲「這呢。」
遲揚不咸不淡地將目光往岑攸前方挪去,不偏不倚和岑攸的視線擦過。
雙目交匯不過片刻,遲揚神情平平地移開,平聲道:「王老師讓我過來送聯考的語文作文範文。」
一中每次大考後,都會將年級的優秀作文印發至各班,供大家賞析學習。
而不出意外,每次都少不了一個人的。
「作文範文嗎?那不用說,鐵定有遲揚的。」
「理科生作文還寫那麼好,字也好看,沒天理了。」
「聽說老師想讓他代表學校參加作文大賽,但是遲揚忙著參加數學競賽估計不會去。」
……
岑攸咂舌感慨,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有些人仿佛生來就是萬眾矚目的,格外得上帝的偏愛,優秀到近乎完美的造物主寵兒。
這樣的人,岑攸很難想像,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會,是他們得不到的嗎?
估計沒有。
學霸大神怎麼會像他們這般凡夫俗子一樣,妄得又一場空。
遲揚這般的天之驕子,從來就是光芒萬丈,俯拾皆是,令人生羨的存在。
班長見狀連忙跑到門口接過卷子,道了聲「謝謝」。
遲揚微點頭,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班長夾著一摞卷子,打算過會班裡人多點再發,自然地轉身就要回座位。
遲揚卻倏然又補了句,「老師讓儘快發下去。」
嗓音平平,再普通不過地轉述老師的囑咐。
班長愣怔頃刻,道:「哦哦好,謝謝,這就發。」
而遲揚也沒著急走,竟還主動從對方手裡抽出部分作文卷,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遲揚已經數好兩組的放在第一排,前面往後面傳。
見此,五班班長乾脆也發起試卷。
很巧的是,岑攸前面的人都出去了不在,她前桌的班長也在忙著髮捲子。
看著滯留在第一排的八張卷子和面前空蕩蕩的桌子。
猶豫半刻,岑攸還是走到第一排,打算發她們這一列的試卷。
岑攸留了張在第一排的課桌上,拿起剩下的試卷就要往後走。
岑攸沒注意身後。
一回頭,猝不及防。
岑攸的頭就要撞上硬邦邦的牆面,就在她以為逃不過這一重擊時。
下一秒。
她的額頭觸到一隻寬大的手掌,骨節凸起的手背抵向冰冷硬實的牆面,替她擋下重擊。
少年掌心溫熱柔軟,修長的手指撫在她凝起的眉間,仿佛在溫柔地安撫自己。
預料之中的冰冷和痛感沒有來臨,鼻尖隱隱似撲來陌生的少年清冽氣息,恍若清涼的薄荷糖,清朗,明爽。
岑攸微怔愣住。
她躲過一劫。
可慣力使然,遲揚的手和後背狠狠撞在牆面,發出不重不輕的一聲動靜。
恍惚間,岑攸好似聽見少年克制的低低悶哼聲。
她恍若受驚的小兔,睫毛眨眼,似羽毛般刮過他的掌心。
酥酥麻的感覺,刺激著少年的每一處神經,他繃緊了身體不敢動,呼吸變得異常緩慢,神情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