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將她的馬尾辮高高拋起,稠密烏黑的一束長發吹得凌亂細碎 ,飄蕩在烏綠昏黑的夜色底片中。
她眼睛微微眯起,怕有沙進眼睛,歪了下腦袋才說話,「學長的架子啊,準確的說,是學生幹部,公司領導,學校老師的架子。」
「他好像大人啊,感覺。」
舒曉曉:「那是成熟的魅力,你喜歡成熟的嗎?」
付星空思量一小下,咧嘴笑道,「那我還是喜歡幼稚的,真實點的,有意思些。」
舒曉曉回了個「喔」,便緩緩低下頭去想心事,再沒搭話。
——
翌日下午兩點。
付星空和祁野兵分兩路,約在烏港城的蜜果密室門口見。
她的習慣是喜歡提早一步到,所以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她和舒曉曉就先到了地方。坐在密逃店的大廳里搖奶茶,看介紹冊。
舒曉曉怕生人,緊張地有點坐不住,一會問付星空她的睫毛怎麼樣,一會又問,來的人是幾個,什麼專業,什麼性格。
付星空安撫她:「一會兒你跟著我就行,只跟我說話也行。」
舒曉曉:「嗯…」
就在舒曉曉覺得付星空很可靠的時候。
她又撂了一句:「進去之後我也跟著你,我怕鬼,我發小估計想嚇我,沒安好心。」
舒曉曉:「…」
看來她倆也是彼此彼此。
一個社恐怕人,一個膽小怕鬼。
正提起發小。
她身旁的椅子忽然被人一把拉開。
付星空被嚇得一激靈,瞬間抬起頭。
祁野正低眼瞧著她,沒說話,嘴角一點點的笑。他穿了件白短袖,牛仔褲,從外面進來身上出了點汗,領口濕漉漉的。手插著兜,懶懶散散地坐下去。
那把椅子和她的椅子抵得極近,金屬把手都緊緊地擁擠在一塊,仿佛一使勁就能蹭出火花。
因而,他坐下後微微一動腿,膝蓋蹭到她的腿。粗糙褲邊的凸起,一瞬間在她細薄敏感的皮膚上帶起一連串的癢意,和她膝蓋傷口裡,正在長肉的癢合併在一塊。
付星空繃不住地用手在腿上抓了幾把解癢,並很明確地和祁野嘀咕了句,「你往那邊坐點兒,好擠。」
祁野沒動彈,緩聲丟了句,「懶得動。」
付星空只好把自己的椅子往旁邊輾了幾公分,「…」
接連,又有兩個男生也落座在她們對面。
付星空第一眼看的當然是祁野,第二眼就掃到了對面。
打量的目光里透出的信息好似在對祁野說:我倒要看看我讓你給我帶肌肉男,你都給我帶了些什麼人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左邊的男生,她不認識。
右邊的…這不是簡白學長嗎?
昨天還給她面試了的!
舒曉曉看到學長,也很驚訝,發出微微倒抽氣的聲音。
付星空皺著眉,驚詫地喚,「簡白學長?」
簡白…
學長…?
祁野的聽覺神經自動撲捉到這個刺耳的關鍵詞。
他斜眼掃視了一下付星空。
她專注盯著小白臉的眼神,澄澈乾淨的瞳面忽閃忽閃的,像漫畫女主角眼睛裡亮閃閃的圓圓高光。
而她對面的簡白正掛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小白臉,朝付星空示以禮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
像是在默認什麼。
顯然,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某種祁野所不知道的聯繫。
這個聯繫還恰恰是以「學長學妹」這種他使用過,卻一再被付星空回懟回來的稱呼連結起來的。
這就好比,你生了個狗兒子,教了它無數次叫爸爸,他都不叫。
結果某一天,不知道從哪兒,「ber」的一下冒出來個人,隨便叫喚了幾句,他養了這麼久的狗兒子就叫了他一聲爸爸。
這差別,怎麼能不讓祁老父親寒心…
尤其,祁野見到付星空的眼睛還黏在簡白身上,沒完沒了的看時。
他薄唇蔑然地一提,用膝蓋再次撞了下她的腿,冷緊的語調問:「…認識?」
付星空扭回臉,看著祁野在幾秒內變得黑沉的臉色,純真誠實地回答,「這是我面試裁協的學長。」
組局能遇到同協會的簡白,也就等於在密室里有了第二位「成熟穩重」的熟人。雖然沒熟到能當靠山,但至少不會像祁野一樣嚇她吧。
一時間,付星空表情和緩許多,和祁野解釋完 ,就傾身去和尷尬到臉頰飄紅的舒曉曉,偷摸摸地講著閒話。
然而,在她沒有注意的死角。
祁野淡冷的視線緩慢地捅回簡白那裡,慢了好幾半拍地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