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琨和白羽因為沒有馬,氣喘吁吁才剛趕到,見他被踢飛過來,齊齊失聲大喊道,飛快跑過去扶他,四名羽林軍已經都下了馬,拿著劍圍攏過來。
趙安柏眼中通紅,俊目欲裂,掙扎站起身,舉起手中的劍又要往前沖,崔琨和白羽都知道他半點武功也不會,連忙攔腰將他抱住,往後拖了幾步。
「趙兄,趙兄,別衝動,你打不過他們。」
趙安柏死命盯著眼前的四名羽林軍,眼中憤怒如火,握劍的雙手指節已是慘白,只是身體被攔住,前進不得。
「你們都讓開。」
四名羽林軍應聲往兩邊退去,林洛洛站了出來,羽林軍統領張敬騎著馬緊緊跟在她身旁。
趙安柏突然看到她,眼中閃動著光芒,手中的劍不知何時已扔了出去,他掙脫緊緊箍住他腰身的兩雙手,朝她奔去,但剛跨出一步,先前那兩名羽林軍已經閃出來在他面前交叉架起了兩柄劍。
「張將軍,我有幾句話要與他說,你讓他們退下。」
林洛洛看著趙安柏,不動聲色地說道。
張敬下了馬,拱手恭敬道:「林姑娘,有什麼話就這樣說吧,您是太子殿下的貴客,有什麼閃失,小的擔當不起。」
林洛洛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也不再爭辯,她走到趙安柏跟前,隔著那兩柄劍,看著他焦急擔憂的神情,定定神,冷冷道:「趙安柏,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有個法子可以早日為林家洗刷冤屈嗎?」
趙安柏耳中嗡地一聲,眼光一閃,正欲開口,林洛洛深深看了他一眼,打斷他繼續說道:「你太猶豫了,害我在牢里待了那麼久,現在太子殿下將我救出來,他還將為整個林家洗刷冤屈,這樣好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該替我高興?」
趙安柏嘴角嚅動了幾下,已經明白她想要做什麼,他想阻止,可眼下他已無能阻止。
林洛洛見他一身泥土,神思恍惚,雖然知道趙安柏明白自己說的不是真話,但心中還是禁不住難受,只是她已決心要做的事,任何人也無法阻止。
她長嘆一口氣,「你我緣分大概只有這些,我記得我那時已與你簽過和離書,以後你我就不相干了罷。」
「我沒有簽。」趙安柏低聲囁嚅著。
「那我回頭再讓人給你送一份來。」
林洛洛說著話轉身離去,他頹然傷痛的表情卻都掃進了眼裡。
馬車和羽林軍已經走遠,長街上的人不知從哪裡都冒了出來,來來往往,吆喝叫喚。趙安柏站在原地出神了許久,崔琨和白羽只當他受打擊過大,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吱聲。
兩人陪著呆站了半天,崔琨終於忍受不住,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寬慰道:「趙兄,別傷心,兄弟我帶你……」
「白羽,你去把馬找回來。」
趙安柏說完話便往侯府走去,崔琨的話硬生生被截斷,只好自己又咽了回去,快跑幾步追了上去,白羽看著他們走遠,搖搖頭往黑馬跑遠的方向走去。
「崔將軍,你不是想知道有什麼法子置嚴立均於死地嗎?」
崔琨拍手笑道:「趙兄,我就知道你有法子。哎,你走慢點……」
趙安柏腳下生風一般往前走去,頭也不回,「你想知道,就快點跟上。」
崔琨停住腳步,望著那個瘦削的身影,不由地嘆了口氣,搖搖頭快步追了上去。
*
林洛洛跟著張敬的羽林軍一路到了東宮,梁鴻於已在明正殿等了她多時,午後的陽光從門外投進一塊巨大的光明,林洛洛就這樣踏著光芒緩步進了殿。
殿內只有梁鴻於一人,他站在不曾為陽光照射的陰影之中,看著林洛洛周身帶著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不禁看得呆了。
「殿下,太子殿下。」
林洛洛連喚幾聲,才將他從痴傻中叫醒,誰知他一回過神就伸開雙手朝林洛洛抱了過來,林洛洛急忙往一旁退去,避開了他。
他木然地垂下雙臂,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失落,盯著她問道:「洛洛,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林洛洛低下頭不去看他,「殿下你誤會了,我在大牢里住了許久,身上衣服都髒了,我是怕弄髒你的衣服。」
梁鴻於見她身上衣服多處髒污破爛,臉上亦不如往日白淨,發間甚至還沾著幾根稻草,不由心疼道:「洛洛,你受苦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說完湊到她跟前伸手將她頭髮上幾根稻草拿下,又替她將頭髮縷順,兩人已經近得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林洛洛終於一把將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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