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玉重重點頭,應道:「一切都聽你安排,如果要我出面,我可以的。」
林飛從趙安柏手中拿過血書,埋頭思索著,「你之前說過出事前義母給洛洛送過一封信,能給我看下嗎?」
趙安柏從書房將自己默寫出來的信拿給他,說道:「你仔細想想,林家在郊外有什麼隱蔽的地方可以藏身?」
林飛一封一封讀完了信,沉思了半晌,無奈地搖頭,「我明日就出城將林家在郊外的莊子都去探一遍,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陳書玉脫口而出,「我跟你一起去。」
說罷似乎知道自己這話有些不合適,不安地低下了頭。
林飛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跟我走不安全,你留在這裡,哪也不許去。」
陳書玉頭埋得更低了,趙安柏跟著點頭,隨即將白羽喚了進來,吩咐重新上菜。
*
趙安柏將血書謄寫了幾份,悄悄拜訪了朝中幾位靠得住的大臣。林家的案子已過去一年多,但這件事仍然極易觸怒梁肅引,是而現下朝中願意為林家說話的人並不多,三日後證據呈堂,需要有人站出來說話。
他將朝中大小官員都斟酌了一番,心中始終難安。太子和榮王幾乎各占半壁,太子或許會為了林洛洛站出來,但他背後的曹家和崔家卻會是強大的反對力量。
雪花如絮翻飛無窮,街邊隨處可見積雪壓垮的樹枝,路上行人稀少,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上了新桃符,遠遠近近不時傳來熱鬧的爆竹聲。
又是一年除夕。
林洛洛獨自枯坐在昏暗的大牢里,走廊那頭有些微暖黃的光在跳躍著,隱隱傳來獄卒喝酒說話的聲音。
不時響起的爆竹聲提醒著她,今夜是除夕。
趙安柏說過,從前她是個快樂的姑娘,但她想不起那些快樂了。
走廊那頭的光一點一點地朝她照過來,有人來了。
「洛洛。」
熟悉的聲音穿過明晃晃的光傳過來,她突然覺得鼻頭微酸,眼角乾澀。
獄卒打開門悄聲離去,趙安柏舉著一盞燭火出現在她眼前。
她站起身朝他懷中撲過去。
趙安柏放下手中的食盒,一隻手緊緊摟住她,下頜在她頭頂輕輕磨蹭。
林洛洛終於知道,她不是一隻斷線的紙鳶,趙安柏一直牢牢抓著她那根絲線。
「你給我帶什麼好吃的了?」
她聞到了食盒裡的飯菜香,抬頭沖他一笑,問道。
燭火掩映之下,圓圓的眼睛彎彎笑,淺淺的酒窩淡淡愁,趙安柏情不自禁在她眼角輕輕一吻。
林洛洛倏地羞紅了臉,急忙起身將他推開,側身低頭,佯裝惱怒,「你,你……」
說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出。
趙安柏輕輕一笑,將燭火放在一旁,轉身從門外拿進一張矮桌,將食盒裡的飯菜一樣一樣拿出來,一邊偷眼看她,一邊數著:「紅燒鯉魚,清蒸獅子頭,小煎豆腐……好香啊。」
林洛洛依然埋著頭不理他,趙安柏擺放好飯菜,從食盒中拿出一支山茶花,悄聲走到她身後,輕輕地簪在她的髮髻上。
她抬手去摸,手卻被他抓住,他轉到她面前,溫柔地看著她。
「有一年除夕下大雪,侯府園子裡的紅梅開了,我摘了幾支送給你,我說,梅花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愈是寒冷開得愈是熱烈,所以我最喜歡梅花。」
趙安柏替她理順些許雜亂的髮絲,重新擺弄好簪花,笑了笑,繼續緩緩說道,「然後你讓人給我送來一盆山茶花,你說,柏哥哥,你錯了,山茶花也一樣迎著大雪開花,比梅花還熱鬧,沒有人誇獎它,它一樣開得熱熱鬧鬧。」
「就是我們住的院子裡那盆嗎?」
「是的,它每年都開得很熱鬧,我摘一支來給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