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裡放著上周買的咖喱塊,還有一些雞腿肉,他拿出來解凍,準備做一頓咖喱雞肉。
薛璨的兩隻手和兩隻腳都朝著天花板蹬,他無聊的時候就喜歡這樣,想像自己是一張被倒扣的桌子,沒有人幫他翻過來,他就只能一直這樣朝天躺著。
蔣青緋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薛璨一骨碌翻過身拿過手機看,現在蔣青緋的密碼改成了他的生日,連人臉識別都錄入了他的臉。說起生日,薛璨脖子上的小金墜隨著他的動作從領口裡滑了出來,紅繩晃來晃去打在手機屏幕上。
那是一個小貓形狀的金吊墜,蔣青緋買給他做生日禮物的。薛璨喜歡的不得了,一天要看幾百遍,看還不行,還要上手摸,如果金子軟一些,時間長一點,都能讓他摸出痕跡。
薛璨打開蔣青緋的手機,那個叫米雪的人回復了消息,也是長長一段話,看的薛璨頭暈眼花,都快暈字。總結下來就是讓蔣青緋好好休息不要著急,她會安排好課程,也會儘量幫他把課調給別的老師,減輕負擔。
薛璨撇撇嘴,再次感嘆人類的複雜。他退出和米雪的聊天框,跑去看蔣青緋和別人的聊天記錄,蔣青緋的列表里大部分都是他的學生,因為外貌實在太惹眼,很招這幫學生們的喜歡,知道蔣青緋最近生病了,他的學生們都給他發來慰問消息,還有說要來看望蔣青緋的。
長長一頁都是學生們發的消息,薛璨劃的很快,劃到下面,看見熟悉的頭像,那個被他刪了兩次依舊頑強的出現在蔣青緋列表里的人,備註是孫盛朝,蔣青緋的三個舍友之一。
還是沒有太信任,他點進去看聊天記錄,也只是幾句關心,問問病怎麼樣,需不需要幫忙。
薛璨聳聳鼻尖,暫時相信了這個人是孫盛朝。他的信任一時一變,也許中午他還相信,到了晚上他就又會疑神疑鬼,有時候薛璨能意識到自己的毛病,有時候他掉進矛盾的漩渦就會鑽牛角尖。
不過,薛璨放下手機,宋遠追這個名字已經很久都沒有再出現過了。有好幾次去周若魚家上課蔣青緋都是帶著他一起去的,偌大的別墅里,他沒有看見宋遠追的身影。不知道蔣青緋用了什麼魔法,把宋遠追給變沒了。
廚房裡忙著燒菜的蔣青緋同樣不清楚宋遠追這個人去了哪裡,為什麼會讓姚心蘭一個人去醫院看病。
一個走神,刀不小心劃到了手,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湧出,蔣青緋出神的盯著傷口,眼看著血滴在了地板上留下殷紅的一片。
還是沒辦法忘記在醫院碰見了姚心蘭,婦人已經不是他記憶里年輕的模樣,但這些年想來也是保養得當,在她臉上幾乎看不出歲月的雕琢。一身的珠光寶氣,看來她當年的選擇沒有錯。
蔣青緋把手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冰涼的水流過手腕,傷口隱隱刺痛起來。
晚些時候,蔣雲峰打來了電話,剛接通蔣青緋沒忍住咳嗽了幾聲,把蔣雲峰急得不行,說父子連心,他昨兒個就夢見蔣青緋生病了,不成想兒子怎麼還真的病了。
其實父子倆有些日子沒通過電話了,清明節蔣青緋沒回去,蔣雲峰其實不太高興,按理說怎麼著清明節也該回來給爺爺奶奶掃墓,結果蔣青緋跑出去旅遊,讓他不太痛快。蔣雲峰不主動聯繫,蔣青緋也不會主動找他,他憋悶了一通,最終還是妥協打來了電話。
蔣青緋喝了口水壓下去,「我沒什麼事。」
這會兒他已經重新趟回了床上,薛璨也在他旁邊趴著,嘴裡叼著一袋草莓牛奶,他在玩切水果,爪子在手機上划來划去,伴隨著背景音,好不鬧騰。
擔心薛璨嘴裡的草莓牛奶掉到床上弄濕床單,蔣青緋把手放在草莓牛奶袋子下面,「好好喝,別灑了。」
「哼,別管我。」薛璨扁扁嘴,翻了個身背對著蔣青緋,不過還是聽話的把牛奶拿在了手裡。
電話那頭的蔣雲峰聽到了蔣青緋的說話聲,之前他就知道薛璨也去了江城,蔣青緋旅遊也是和薛璨一起,只不過不知道兩個人還住在了一起。他聽出來薛璨的聲音,看了眼時間,都已經晚上九點半了。
「你和小薛在一塊呢?」蔣雲峰問。
「嗯。」蔣青緋淡淡應了聲,薛璨還是把牛奶灑了出來,不多,暈染開了一小片而已,他伸手去夠放在床頭的紙抽,抽了幾張紙巾出來擦被子。
蔣雲峰:「你們倆這麼晚還在外面玩啊?」
蔣青緋不太想和蔣雲峰多說,「一會兒就回去休息了。」
他嗓子還是不太好,聲音啞啞的,像加了氣泡水的沙冰。話題又聊回了蔣青緋的病上,蔣雲峰提出了過兩天要去江城看看他的想法。蔣青緋當即回絕說不用,因為拒絕的太快太堅定,把蔣雲峰弄的一愣,不禁揣度父子情意是不是變了味,兒子是不是還在責怪他。
其實蔣青緋沒別的意思,只是他和薛璨兩個人相處習慣了,蔣雲峰來的話會打亂當前的平衡,而他也實在沒什麼力氣招呼蔣雲峰。
但蔣雲峰還是執意要過來。
蔣青緋很累,他還是很虛弱,想睡覺,不想和蔣雲峰爭執,妥協道:「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