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薛璨的小姨夫,喬四海那叫一個氣啊,喝了酒,今晚話也有點多,細數了一遍汪東來乾的混帳事。他講薛璨父母去世後被接到他小姨家去住,汪東來對薛璨橫挑鼻子豎挑眼,動不動就罵薛璨,大冷天的就讓薛璨在沒有暖氣的雜貨間住,把孩子凍得高燒住院。
「最讓我氣的是什麼,是薛璨他爸媽還在的時候,有一年薛璨來他小姨家串門,他小姨那天有事,就讓汪東來幫忙看一會兒孩子,薛璨那時候才多大,小小孩兒一個人生地不熟的,汪東來光顧著和人打牌,轉頭就把薛璨給弄丟了。」
「你說薛璨才那麼點大,小時候可怕生了,差點沒讓人販子拐跑,得虧後面找回來了,要不然!」喬四海越說越激動,氣的咳嗽起來。
薛璨拍了拍喬四海的背幫他順氣,「都過去啦,你就彆氣了。」
「我怎麼可能不氣,這個汪東來真不是個東西!」喬四海氣憤地說道。
蔣青緋是頭一次聽喬四海說這些事,他不知道薛璨小時候還經歷過這些,眸光流轉,對上薛璨的眼睛,對方還和沒事人一樣朝他笑,明白薛璨是變著法子告訴他自己沒事,但卻更讓人心疼。
蔣青緋晚上沒回家,蔣雲峰他們也沒來找。
薛璨從柜子里多拿了一床被子鋪在床上,喬四海臨走前在門口晃悠了兩圈,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坐在一邊凳子上的蔣青緋,不太甘願的說:「要不小蔣你跟我回去住吧,你和薛璨兩個人多擠啊。」
喬四海話音剛落,還沒等蔣青緋說話,薛璨就說道:「不擠,你給我買的這張床可大了,睡三個人都沒問題。」
喬四海的表情很複雜,但薛璨正忙著鋪被,壓根沒注意他。喬四海無奈又沒理由說什麼,後來還是不情不願地走了。
薛璨把屋裡燈關了,只留了床頭一盞小檯燈,本來還想看一會兒電視,但看了眼一旁已經躺下的蔣青緋,到底還是沒有開電視。他拉開被子躺下,蔣青緋背對著他,他好奇想看看蔣青緋是不是睡了,於是偷偷摸摸去看。
「青青,你睡了嗎?」
蔣青緋睜開眼睛,轉過身面向薛璨,「還沒。」
薛璨嘴唇動了動,看上去想說什麼,但最後也沒說,他又趴回被窩裡。
外面起風了,大風將窗戶刮的直響,借著暗燈,兩人四目相對,蔣青緋輕聲開口:「我可能要提前回學校了。」
薛璨玻璃珠似的瞳孔顫了顫,「嗯。」
蔣青緋伸手摸了摸薛璨的臉,熱乎乎的,剛才薛璨洗了把臉,喬四海怕他臉被風吹壞給他買了瓶寶寶潤膚乳,讓他晚上洗完臉塗,此刻摸起來滑溜溜的。
「但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蔣青緋說。
薛璨垂下眼,長睫毛在眼底掃了掃,「嗯。」
蔣青緋嘆了口氣,「好累啊。」
睡覺前薛璨給電熱毯插上了電,現在身下溫度開始上來了,蔣青緋有些犯困,眼皮開始打架,漸漸閉上了眼。
蔣青緋睡著了。
薛璨戳了戳他的鼻尖,對方只是蹙了蹙眉沒有睜開眼,他確認了蔣青緋是真的睡著了。
蔣青緋的手還搭在他的臉上,從寬大的手掌心傳來難以忽略的熱度。薛璨閉上眼蹭了蹭,又聳聳鼻尖去嗅蔣青緋的手,蔣青緋的手上總是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洗手液的味道,這人愛乾淨,打小就是。
薛璨聞了聞自己的手心,睡前他還吃了把爆米花,現在手上全是爆米花的味道。他不愛乾淨,小時候也沒人教他要把自己收拾的乾淨立正。
所以蔣青緋怎麼會喜歡這麼邋遢的自己呢?薛璨想不通,小時候拯救自己的英雄大哥哥會喜歡自己,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蔣青緋睡熟了,手從薛璨的臉上滑下來,袖子被扯上去,露出手腕處新月形的疤。薛璨定定看著那塊痕跡,明明過去了很多年,但那道疤卻要長久的留在那人的手腕上。
蔣青緋不記得他了,薛璨揉了揉眼睛,有點難過。
蔣青緋過兩天又要走了,薛璨玩手指,有點想他。
薛璨翻過身背對蔣青緋,他不能這樣任由自己在意依賴蔣青緋,萬一有一天蔣青緋又像小時候一樣消失他會受不了的。
他閉上眼,偷偷往蔣青緋身旁又靠近了些,心想還是從明天開始再戒斷吧。
寒假還沒結束,蔣青緋就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回學校了。他買的下午的車票,回學校的當天他收拾好東西,從臥室出來看見蔣雲峰在廚房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