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璨人有點懵,攤開手低頭看,像是沒明白南瓜粥是怎麼從打包盒裡跑到他手上。蔣青緋眼看著他要把手往嘴裡送,趕忙拉住他,蹙眉說:「洗手去。」
薛璨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去衛生間洗手,蔣青緋看他進去了,還朝著衛生間喊了一聲:「用洗手液好好洗洗!」
衛生間傳來水流聲,蔣青緋瞄了眼衛生間,迅速翻身下床,從紙抽里抽出幾張紙擦桌子,又快速將他看著礙眼的垃圾全都掃進垃圾桶,等做完這些神清氣爽,蔣青緋心滿意足的舒了口氣。
回頭,發現薛璨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可能是在他擦桌子的時候,也可能是在他伸長胳膊將桌上的垃圾都掃進垃圾桶的時候,總之,此刻薛璨就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看著他。
蔣青緋難得有點心虛,他躺回到床上,把被子拉到頂,有些尷尬地說:「有點冷。」
薛璨不說話,大眼睛滴溜溜轉,掃了眼桌子,又看向裝傻的蔣青緋。
那雙漂亮的眼睛總是像蒙著層霧,讓人想探究但總也探究不清楚,蔣青緋深知自己看不懂薛璨,所以格外害怕被薛璨審視。
因為他不知道薛璨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此時在薛璨心裡又是什麼樣子。
然而,薛璨什麼都沒說,他拉開椅子重新在桌子前坐下,南瓜粥的蓋子被他弄壞了,再想往扣也扣不回去,腳邊就放著蔣青緋還沒來得及放回原位的垃圾桶,他將蓋子輕飄飄的丟進了垃圾桶里。
蔣青緋看著他的動作,喉結輕輕滾了滾。
往常都是薛璨餵他,那陣子蔣青緋人燒的糊裡糊塗,只能是薛璨喂,後來蔣青緋好了不少,但還是裝病讓薛璨餵他吃飯,現在不好意思了,他主動伸過手去把南瓜粥接過來。
薛璨抿著嘴唇,也沒說什麼,蔣青緋伸手,他就遞過去。
茶葉蛋在桌子上滾了一圈,殼被碾的碎碎的,薛璨慢慢剝殼,像削蘋果一樣將雞蛋殼連在一起剝下來。
他把雞蛋遞過去,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蔣青緋渾身不自在,他沒騰出手去接,而是彎下身借著薛璨的手咬了一口。
薛璨垂眼看著被咬掉一半的雞蛋,默默把雞蛋放進了蔣青緋的南瓜粥里。
實在是太過安靜了,蔣青緋聽見自己的心臟在忐忑的跳動。
薛璨拿了一個豆包吃,他的臉頰被食物撐起,鼓鼓囊囊的和他手裡的豆包一樣,長睫毛搭在眼底,隨著咀嚼的動作也跟著顫啊顫。
蔣青緋瞧著,心尖也跟著亂顫。
等薛璨一個豆包吃完,他扭過頭來直視蔣青緋,蔣青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好像是在等死神的宣判一樣,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薛璨說:「我得回去了。我只跟老闆請了幾天假,再不回去老闆就不要我了。」
頭頂的閘刀終於落下來,蔣青緋全身的血液徹底冷了下去。
薛璨繼續說:「我看你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應該不需要我再照顧你了吧?」
蔣青緋把吃了一半的南瓜粥放到一邊,看著被他收拾乾淨的桌子,他忽然又氣的慌,氣自己怎麼就閒的沒事非得下床收拾桌子不可。
他捏了捏鼻樑,問:「什麼時候回去?」
薛璨拿出手機查車票,「我想後天早晨就回去。」
「坐火車?」
「嗯,火車票便宜,買臥鋪睡一覺就到家了。」蔣青緋把鼻樑捏出了紅印子,他煩躁的厲害,一想到薛璨後天離開他就受不了,可他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理由把薛璨留下來。
抬眼,薛璨仍在看手機,他在研究買哪趟車更合適。那模樣讓蔣青緋覺得要是可以薛璨恨不得今晚就想回家。
蔣青緋壓低眉頭,他攥著薛璨的胳膊一把將人薅過來。薛璨猝不及防,和蔣青緋撞了個滿懷,兩人在床 上翻了個個兒,蔣青緋按著薛璨不由分說的親了上去。
剛吃完豆包的嘴巴甜絲絲的,蔣青緋嘗著味道,把人摟的更緊。
「不許走。」蔣青緋低聲說。
一直沒有反抗的薛璨輕輕哼了聲,側過臉避開蔣青緋,說:「我要回家。」
「和我待在一起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回去?」蔣青緋蠻不講理地說道:「留下來,和我一起。」
這話似曾相識,蔣青緋不止一次挽留過薛璨,但一次都沒留得住過。
薛璨是自由的,他不想來看你,你怎麼哄也沒用,而他想來看你的時候,不管你需不需要,他總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