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緋便把豬腦直接下進了辣鍋里,在面對薛璨看過來的視線時,他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看我幹嘛?豬腦這東西不放點辣不好吃。」
原本已經停了的火鍋又重新開始咕嘟咕嘟加熱起來,蔣青緋半靠在椅子上,偏過臉看窗外,外面的雨勢小了些,他看見有隻小野貓從車底鑽了出去,輕輕一躍跳上牆,很快消失不見。
他收回視線,餘光感受到來自對面明晃晃的注視,他皺眉看去,薛璨貓兒似的眼睛正毫不掩飾的盯著他。
「你看什麼呢?」蔣青緋問。
薛璨眨眨眼,「同桌,你嘴角有顆痣誒。」
蔣青緋無語,「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身上沒痣?」
「你以前沒有這顆痣吧。」
「......」
蔣青緋扶額,沒好氣道:「咱倆以前認識嗎?說的什麼廢話。」
薛璨忽然兩手撐在桌子上往前探身,身下是沸騰的火鍋,隨著薛璨突如其來的動作桌子都跟著劇烈晃動了下,有湯從鍋里飛濺出來,這著實把蔣青緋嚇了一跳,連罵人都忘了。
僵在位置上的蔣青緋很不合時宜的想,薛璨這傢伙說不定真是小貓成精,因為不管是動作還是神態,此刻的薛璨怎麼看都不像個人。
薛璨歪著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蔣青緋嘴角的痣看,認真思考的時候鼻尖還會跟著一聳一聳的。
在蔣青緋忍不住要罵人之前,薛璨終於研究出了個結論,「這顆痣是後長出來的。」
蔣青緋罵了句:「有病。」
薛璨安然坐回座位,對蔣青緋說的話不做反應,豬腦已經熟了,他拿起旁邊的勺子把豬腦盛進盤子裡。
還未動筷,光是聞到辣氣就讓薛璨連著打了兩個噴嚏,他問蔣青緋:「你吃嗎?」
蔣青緋答得很簡潔,「不。」
薛璨就用筷子夾了一小塊豬腦,送到嘴邊卻遲遲不張口,蔣青緋拄著下巴看熱鬧,他心眼壞,巴不得看見薛璨被辣哭。
小狐狸崽子,辣死你。蔣青緋的嘴角連壓都壓不住,他慫恿道:「快嘗嘗啊。」
薛璨便把豬腦放進了嘴裡,蔣青緋看見他的腮幫動了幾下,很快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只有眼珠子動了動。
蔣青緋還沒來得及幸災樂禍,就見薛璨將已經被嚼成糊狀的豬腦吐了出來,看上去好不噁心。
蔣青緋捂住嘴乾嘔了兩聲,好懸沒將胃裡的東西全吐出來,他罵道:「你惡不噁心!」
薛璨嘟囔:「又腥又辣,好難吃。」
蔣青緋拿起桌上的紙抽丟到薛璨身上,「趕緊給我蓋住!」
薛璨眨巴下眼,乖乖照蔣青緋說的做,只不過他一邊往豬腦上蓋紙巾一邊嘴裡還念念有詞:「安息吧,我同桌不讓你死外面,我給你蓋上暖和點。」
蔣青緋牙齒咬的咔嚓直響,薛璨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他遲早要把這小狐狸崽子團成球丟出地球。
等他們從火鍋店出來,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路上到處都是積水,蔣青緋不想弄髒自己的鞋,小心著避開水坑,但薛璨卻與他完全相反,不僅不避,還專門往水坑裡踩。
蔣青緋就跟看村口二傻子一樣看薛璨,滿臉都寫著嫌棄。
然而下一秒,薛璨一個跳躍扎進水坑,蔣青緋不幸就在水坑旁邊,濺起的水花把蔣青緋的校服褲子弄濕了一大片。
薛璨意識到自己犯了大忌,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眼看著蔣青緋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他拔腿要跑,卻被蔣青緋揪住衣領拉了回來。
「你是不是欠得慌,腿要是不想要我就幫你打斷。」蔣青緋在薛璨腦袋上敲了一記爆栗,其實他沒怎麼使勁,就是想嚇唬嚇唬薛璨,誰知道薛璨卻吱哇亂叫起來,就跟把他怎麼著了似的,弄得蔣青緋哭笑不得。
蔣青緋勒著薛璨的脖子不讓他亂動,他個子比薛璨矮一點,這樣一來,薛璨就不得不被迫彎下腰。
「瞎叫喚什麼。」蔣青緋掐薛璨的臉。
薛璨貓兒似的眼就看過來,看上去無辜極了,蔣青緋知道這小東西心眼子多,這會兒指不定在打什麼鬼主意報復回來,不過乍然對視,到底還是被迷惑了一瞬。
蔣青緋走神兩秒,等回過神發現薛璨成了對眼,正盯著他身上某處看,蔣青緋不明所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你看什麼呢?」
薛璨眨眨眼,「沒什麼呀。」
蔣青緋狐疑的眯起眼睛,還沒等他再往下問,就聽見有人叫「老大」。
路口站著薛璨的左右護法,蔣青緋前兩天才知道這倆左右護法一個叫張金,一個叫鄒銀,此刻這倆人正以一種十分痛心疾首的表情望著這邊,看上去對自家老大被人揍這件事非常的崩潰。
薛璨像條水蛇,一骨碌就從蔣青緋的禁錮中掙脫出來,他往路口跑,邊跑邊歡快的朝蔣青緋擺手,「同桌我先走啦!」
蔣青緋抱著胳膊不做回應,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他覺得這貨的笑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回到家,蔣雲峰正坐在沙發上悠閒的看新聞,聽到開門的動靜,他朝門口那邊探過去個腦袋,「回來啦!和同學吃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