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樾將睡衣與浴巾放在了旁邊。
浴室里太潮濕了。
葉淅的臉上,嘴唇,還有髮絲上都是水珠。
因為浴缸里的熱氣不斷蒸騰,他的臉頰粉得像一隻桃子,輕輕咬一口,就會流淌出甜蜜的汁液。
他坐在水裡,頭頂的燈光直射下來,白得像冬日的新雪,身上沾的水珠也亮晶晶的,像是珍珠都滾落在身上。
葉淅幾乎不敢抬頭。
他能感覺到柏樾坐在了浴缸邊上,還把手上的浴巾遞給他。
而他的大腦瘋狂轉動。
他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老師好像沒教啊?
教材上就教到勾引這一步,好像後面都只要等著對面撲倒就行了?
可是柏樾不撲啊!
葉淅都要絕望了。
他茫然地抬頭看著柏樾,不明白到底是自己毫無吸引力,還是這個人真的如此君子端方,堅決不越雷池一步。
他糾結地咬住了嘴唇。
浴室里是淡淡的檀香香氣,漂浮在水面上,也浸透在他身上。
幾秒後,他鬆開了咬著的嘴唇,嘴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花灑里的熱水還不斷打在他身上,熱水流經他圓潤的肩膀,鎖骨,讓他雪白的皮膚也慢慢變粉。
他終於抬起手去接柏樾手裡的浴巾。
但也許是他太緊張了。
在接浴巾的一瞬間,他忘記了手上還有花灑。
花灑直直地掉在了浴缸里,磕到了浴缸的邊緣。
花灑沒事,德國進口,十分堅固,只是發出了一聲巨響。
但是花灑強勁的水流直接衝到了柏樾的臉上。
劈頭蓋臉。
這讓柏樾猝不及防被衝到了眼睛,發出了很輕的一聲嘶聲。
完蛋了。
這三個字一瞬間躥進了葉淅的腦海里。
他手忙腳亂地把花灑給關了。
但是晚了。
柏樾現在也跟他一樣渾身透濕,白色的襯衣若隱若現地貼在身上,臉頰上滾著水珠,又從下巴上滴落。
而柏樾一隻手捂著眼睛,似乎被水流衝擊得還沒回過神。
.
「對不起。」
幾分鐘後,葉淅半跪在地毯上,語無倫次地道歉。
他懊悔得不行,在心裡直罵自己。
剛剛花灑是直接對著柏樾的眼睛去的,雖然只是水流,但是眼睛這麼脆弱的器官,誰知道會傷著哪裡。
而柏樾坐在床邊緣,也不反抗,就這樣任他捧著臉,仔細查看。
雖然衝到了眼睛,但也只是眼睛有一點紅。
「我沒事。」
他淡淡道,卻又像在想別的事情,心不在焉。
葉淅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再三確認柏樾的眼睛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他鬆開了柏樾,慢慢從地毯上站了起來。
經過這麼一出,他也沒了剛剛勾引柏樾的心思。
還勾引人睡覺呢……
差點沒把柏樾送到醫院裡去。
想到這兒,葉淅不禁心情低落了下來。
他想,可能這就是老天都在不幫他。
他不該想這些歪門邪道。
也不該想著讓柏樾睡了他,好道德綁架。
他們這種倒霉男高,只能活在純潔的青春片裡,老老實實準備一封告白信與玫瑰,放在柏樾的桌上……
他一邊這樣想,一邊轉過身,聲音悶悶的:「柏樾哥,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他說著就想往外走。
但是就像沙發上的場景重現,他才剛走出一步,就被柏樾抓住了手腕。
「有事。」
柏樾說道。
他仰頭看著葉淅,輕聲重複:「我有事要問你。」
.
柏樾說這話的時候,他身上那件被水打濕的襯衣還沒有換下來。
衣服上的水珠滴落在了絲綢的床罩上,洇出一個小小的圓。
屋子裡並不算亮,只有剛剛柏樾隨手打開的一排地燈。
朦朦朧朧的光影下,葉淅的影子映在雪白的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