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淅這才明白柏樾這是來幫他分擔工作。
他睫毛眨了眨,想說點什麼,但是又來了客人,向他要一隻新的小勺子。
他只能閉上嘴,立刻去給客人送去。
兩個人一起忙碌了二十分鐘,到了四點十分,葉淅才取下了身上代表工作中的胸牌,交給了來換班的同學。
他偷偷看了梁綻那邊一眼。
鄭陽算完了還沒走,居然還很感興趣地在聽其他人的算牌過程。
好在他除了在葉淅面前也並不煩人,彬彬有禮地徵詢了人家女生的意見,來算牌的客人痛快地點了頭,允許他旁聽。
葉淅心裡當然是巴不得把鄭陽丟下。
但是想到鄭陽是柏樾的死黨,他還是不情願地問了一句:「我們要喊上鄭陽嗎?」
「不要。」
柏樾十分乾脆利落。
他牽住了葉淅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好不容易才甩掉他,誰要他來搗亂。」
柏樾輕聲說。
葉淅只聽見了前半句,他被柏樾牽著手,混入了人群里。
他回頭看了一眼,鄭陽還在舉著塔羅牌仔細研究。
他噗嗤笑了一聲,轉過頭跟著柏樾在人群里穿梭,不知道為什麼有種逃課一般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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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鄭陽意識到這兩個人消失的時候,葉淅跟柏樾已經在禮堂里看表演了。
他們這個文化節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各班支起的小攤子,一部分就是禮堂里各類表演節目。
這些節目大多都是以社團為單位,也有以班級為團體上陣的,可以自由申請。
從早上十點到晚上六點,節目表排得有條不紊,印刷在手冊上,各位遊客可以根據喜好入場。
現在正演到舞台劇,是一出改編的童話——《灰姑娘》。
原著的繼母變成了男扮女裝的惡毒巫師,甚至試圖去引誘國王,結果被灰姑娘聯合王子暴打。
但是最後灰姑娘卻沒有跟王子在一起,而是騎上馬去遊歷四方。
而王子也沒有繼承王位,快樂地去當了一位游吟詩人。
葉淅掀開手冊,在這齣舞台劇的演職人員名單里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編劇:宋嘉冉。
就是早上率先來指名他服務的隔壁班長,那個長發戴眼鏡的妹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改編得如此狂野。
葉淅又默默地合上了手冊。
其實他以前也在話劇社,他是給話劇社寫本子的那一個。
不過他是被抓的壯丁,是被李睿給硬拉過去的,後來話劇社找到了另外幾個編劇,他就開心愉快地退社了。
就在去年,台上還曾經演過他寫的劇本——《最後一夜》。
寫得是個天馬行空的小故事,曾經的世仇因為爭奪一個小天使的撫養權,化解了怨恨。
他甚至還在裡面演了個角色,純粹是被迫下海,因為他劇本里女角色太多,女演員都不夠用了,他沒辦法,在裡面反串了一個貴婦人。
那真是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葉淅默默拿手冊蓋住了臉。
因為太丟人了,他除了李睿誰也沒告訴,整個話劇社一起給他保密,否則他就罷演。
也多虧了是這樣,當時的妝容服飾也夠厚重,他捏著嗓子講話,班裡同學還真沒認出來。
想來柏樾也應該不知道……
葉淅如此想道。
但是下一秒,他就聽見柏樾一邊看舞台劇,一邊輕聲問:「說起來,你去年也在台上表演吧,還挺懷念的。」
葉淅臉上的慶幸完全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柏樾。
不是,他剛剛聽見了什麼……
台上的壞巫師計謀已經被揭穿,中了魔咒的繼姐們已經清醒過來。
而他在台下內心崩潰,但還仗著一張面癱臉,強撐道:「你說什麼,你記錯了吧,柏樾哥,我去年什麼活動也沒參加……」
但他話還沒說完,柏樾就在他面前拿出了手機,找到一個單獨的收藏夾,翻出某張照片,遞到了葉淅面前。
「這不是你嗎?」柏樾微笑道。
照片上,葉淅穿了一身雪白的束腰長裙,黑色的頭髮盤起,拿了一把同樣雪白的蕾絲小扇子,輕輕扇動著,遮住了下半張臉,只剩下一雙清冷嫵媚的眼睛。
葉淅敢發誓,因為這個角色經常拿著扇子,又沒幾句台詞,當天絕對沒有幾個人能認出他。
但是現在,柏樾卻在他面前這樣自然地拿了出來。
葉淅的表情一下子裂開了,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