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符得來不易,許靜則因此加倍珍惜。
他於某個清晨,沐浴更衣,捧著內有平安符的錦盒,一步步地挪到尚在吃早飯的秦惟寧面前,鄭重得就差要踢起正步。
兩人四目相對。
秦惟寧先是看了眼他,而後眼神落在那個錦盒上,黏住不動了。
許靜則此時還有點羞赧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他還說過讓秦惟寧不要搞什麼封建迷信。
他垂下眼睛,眨巴眨巴,又鼓起勇氣:「我有個東西要送給你。」
秦惟寧停了半天,開口有點艱難似的:「……我以為會是我先。」
許靜則有點疑惑:「為什麼?你也認識什麼大師嗎?」
「算不上吧,但是聽說他手藝挺不錯的……」
許靜則想,手藝,哦,就是法力造詣的意思。看來秦惟寧是把大師當手藝人使了,倒也不是不對……
「咳,這種事情要心誠的。」
秦惟寧怔了一下,隨即竟然有點羞愧一般的:「嗯。那是你跪下,還是我跪下?」
「這倒不用吧……你戴在身上就行……」
秦惟寧皺起眉,好像因許靜則的隨意而有點生氣了。
「你隨身戴著就行,別笑話我啊,這是我特意給你定製的……」
「你什麼時候量的尺寸?趁我睡覺的時候嗎?」秦惟寧突然問。
許靜則打開盒子,拎出一條紅繩,紅繩上掛著一個小錦囊。
空氣突然安靜且凝固。平安符在許靜則的手裡晃了兩下,也許它也有啟智的作用,許靜則於電光石火的一瞬間裡,明白秦惟寧錯以為它是什麼了。
不能吧。不能把它請回來的第一天就不平安吧!許靜則在心中咆哮。
還好,秦惟寧並沒多說什麼,接過來,將它戴上了。
此後是風平浪靜,也許有點太風平浪靜,許靜則很是不安了幾天,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和秦惟寧解釋,自己確實沒往那方面想。
不是說他們不會有那一天那個場景,而是許靜則覺得那不是必要的——他們現在好好地在一塊呆著,不就很好了嗎。況且他們又不會領到證,只要平平安安的,過日子不就是這樣。
不過他還是感覺,秦惟寧好像是有點失望的。許靜則嘗試解釋了幾次,秦惟寧只是和他說沒關係。這樣幾遍之後,許靜則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提了。
秦惟寧戴上了許靜則的平安符,同時也提出要求,讓許靜則出門練車。
自那次事故之後,許靜則就落下心病,不敢再開車。只要一有車從他對面駛來,尤其是大型車,許靜則就手心發涼腳底發冷,幾分鐘內出了一身冷汗,心臟跳得像要蹦出來。
許靜則也知道自己的駕駛技術沒有問題,是心理上出了問題。聽到突然而來的巨大聲響他就害怕的毛病也是逐漸改善的。只不過這次的衝擊太過直接,許靜則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再次開車上路。
他本可以拒絕秦惟寧的,可是自平安符事件之後,他有那麼一點的心虛。
秦惟寧便在夜裡把他帶到一條沒人的大路上,秦惟寧的車停在路邊,他下車換到副駕駛位置去,讓許靜則上車去開。
許靜則滿心的不願意,卻還是咬著牙坐上駕駛位,秦惟寧坐到他旁邊,又像那天一樣。
剛剛打起火,許靜則已經滿手都是汗。秦惟寧繫上安全帶,很有耐心地等待他,對他說:「往前開。」
許靜則慢吞吞地上路,轉彎,對面又迎面駛來一輛大型車,車燈照過許靜則的臉,一道光條在他眼前猛地亮起閃過,許靜則的心幾乎要從喉嚨眼裡跳出來,他渾身濕透了,滿腦子又是秦惟寧血淋淋地閉著眼睛,倒在他懷裡——
許靜則感覺自己已然處在崩潰的邊緣,他想對秦惟寧說,他放棄了,他做不到,車也快要熄火。
秦惟寧突然問他:「許靜則,你有沒有覺得今天車裡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