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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秦惟寧有些木然的臉色,又有些於心不忍,視線擦過對方的臉龐,落在臥室的門板上:「你一年能回北城幾次,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聯絡中介再把這房子出手了吧……」

秦惟寧沒有等待許靜則把話說完的耐心,他忽然上前一步欺身將許靜則按至牆邊,手按住許靜則的肩膀,他垂下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眼神:「分手了不是死了。分手可以複合,你想不用這個詞也行,我們可以當作剛認識。你想讓我怎麼說?說我想跟你交往,說你做我男朋友吧,說我們可以做情人,你想讓我說哪種?」

許靜則靠在牆上,從心底生出一股徹頭徹尾的無力感。

他不知道該做何答覆,他只感覺這些天接連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每一件都讓他心力交瘁。

這座房子和面前的秦惟寧都像精心構造出的夢境,都在朝他勾手,舊日的砝碼不斷累積,試圖擊潰他的心智。

往日的一切都是那麼好,只要舉起雙手投降就唾手可得。

秦惟寧的呼吸打在許靜則的臉上,他將臉側過去,沉默了會兒後低聲回答:「我做不到。」

覆在許靜則臉上的陰影立刻消失了,秦惟寧的手離開了他的肩膀。許靜則緩緩抬起頭:「我們畢竟也算是舊相識,我希望你也能過得好。這些事情以後還是不要做了,我領不了這個情,你難受我也難受。」

秦惟寧鉗住許靜則的手腕,不錯眼珠地盯著他:「許靜則,你是不是還是忘不了我當初說你的那些話?你還是原諒不了我,你心裡過不去那個坎,是嗎?你忙了這麼多年是想證明什麼,是想等你自己功成名就了,要我跪下來求你說對不起?」

許靜則幾不可聞地嘆氣:「我喜歡的是你,你要是跪下來求我,那你就不是你了,你明白嗎,這就是我跟你之間的問題,我們試過了,但就是不合適,再來幾遍也只會是這樣。年輕的時候怎麼折騰都行,年紀大了再這樣我承受不起。」

他頓了一頓,仰起頭看著秦惟寧,另一隻手覆住手腕上秦惟寧的手。許靜則沒有用力掙脫,只是說:「就這樣吧,秦惟寧,咱們都往前看。」

這世上有太多人死在過去,死在十八歲考上名校的那年,此後無論年逾幾旬提起母校都眼含熱淚愛得深沉;死在事業最輝煌的那刻,落魄了在街邊蹲著吃麵都要抓著人論及當年一擲千金的豪邁;還有人看《水滸傳》都永遠不看下半部,仿佛只要不看就不會被招安。

鴕鳥遇到沙塵暴時會把頭埋進沙子裡,許靜則看科普節目才知道這是謠言,只有人會自我麻痹。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堅強的人才能到達彼岸。這句真理被當作試音播放,滿座的考生還不知道這其實是句預言,走出考場那刻起驟然水漫金山。

許靜則也很想回到什麼都擁有的那一天,只是他總忍不住追問,那後來呢。

許靜則知道,如果他回頭,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他只能選擇拋棄一切,拋棄許天,拋棄林奕,也拋棄秦惟寧。

秦惟寧鬆開了手,如同每一次的告別前。

他站在原地,平靜地說:「許靜則,其實我了解你勝過你了解我。一件東西壞了,我還是想把它修好,修好了還能用。但如果是你,你就把它扔到一邊去了,又不肯買新的,還覺得都是它自己的錯。——有什麼人是天生就跟你合適的,照著你心意造出來的?就算是去寵物店買只狗,難道你會和老闆說『我要一隻合適的』?」

秦惟寧忽然止住話頭,說:「算了。」他像是放棄了什麼:「你走吧。」

賓主置換,秦惟寧將許靜則送至門口。

途中許靜則忍不住張望了兩眼,秦惟寧一直走在他身後,看到他的樣子立刻冷冷地說:「我沒興趣把你塞進地下室,你腳下也沒陷阱。」

許靜則就又沒話可說了,挨了一頓毒液噴射後他反倒心安了點。

行到玄關,許靜則仿佛又騎在牆上,對著兩邊都張望。他一邊想把話說明白了才好,長痛不如短痛;又一邊想說些緩和的話,表示安慰或者什麼別的。

他想他對秦惟寧還是有感情,比朋友要多。至少是不想讓秦惟寧太難過。但這好像就是兩難的命題,無法周全地都實現。

說保重太重,說再見又太輕。

許靜則即將走出門外的時候也仍然是在想,秦惟寧抱著手臂站在那裡,眼神在他的臉上輕輕地轉了一圈,嘴角帶了一點嘲諷的意味,突然說:「其實我想好了要問什麼問題。」

「嗯?」許靜則驟然被打斷,一時有些茫然。

「那天,在KTV里。」秦惟寧提醒他。

許靜則「哦」了一聲,回過頭來望著秦惟寧。

「我其實想問,」秦惟寧緩慢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地說:「我想過很多次了。那時候你以為我對何舒蕾有好感,也覺得我是直的,對吧。如果那天我沒拒絕她,我沒主動說,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讓我知道你喜歡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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