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哆嗦差點撥成視頻。
出乎許靜則意料的,那邊很快就接起來,秦惟寧聲音和往常一樣,平平淡淡,總像是他被打擾:「餵。」
「……你睡了嗎?」
秦惟寧聲音停頓一下:「還沒到九點鐘。」接著他又補充:「不過準備睡了,今天有點累。」
許靜則這邊沒想好說什麼,在話音停頓間,秦惟寧問:「你有事嗎?」
秦惟寧那邊有些車鳴聲,許靜則猜想可能是因為他家臨近街道,晚上也有點吵。
「我今天聽到你說的……」許靜則突然失去語言組織能力,「你是認真的嗎?」
對話陷入寂靜。秦惟寧好像和誰說了兩句什麼,許靜則沒聽清楚,也許是秦惟寧掩住了話筒。
他們又同一時刻張口說話:
「我們試試行不行?」「——我只是想這樣拒絕的話她不會太傷心。」
許靜則想,完了。全完了。
掛電話吧。掛了之後去看看房前屋後哪棵歪脖子樹留著上吊合適。
「別掛。」秦惟寧又像對讀心術無師自通,他問,「你家裡有人嗎?除了你。」
許靜則幾乎是木然地不經大腦回答:「沒。我媽不在。」
「那你開門吧。我在你家門口。」
這句話同時從聽筒和窗外響起。
許靜則坐在床上,手機滑落在地。
秦惟寧在那端等待片刻,再度提醒許靜則:「我有你家的備用鑰匙。你不開門我也能進來。」
許靜則別無選擇地走下樓梯,打開房門。
門開了,秦惟寧衣著齊整地站在門口,和許靜則四目相對。秦惟寧依然沒什麼表情,身上還帶著點夜深露重的涼意。
緊接著許靜則被秦惟寧按在身後的牆上,頭撞到背後掛畫,力道不大不小,許靜則都忘了區分是痛還是不痛。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奪走,秦惟寧低下頭,側身和許靜則接吻。
身後的門緩慢合上,許靜則大睜著眼睛也還是被迫陷入黑暗,只能感到秦惟寧的嘴唇是涼的,臉也是涼的。
這個吻只是雙唇間的觸碰,其實較為純情。
許靜則滿腦子都是空白,用力把秦惟寧推開,他們暫時分別,中間讓出半米距離。
秦惟寧或許也意識到此時比起浪漫更像是襲擊,於是他從背後拿出一束白玫瑰花,捧到許靜則面前:「許靜則,現在我可以吻你了嗎?」
許靜則沒想過自己還會被人送花,但他想這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其實只是唇與唇之間短暫相貼的吻,和其他身體皮膚間的觸碰也並無不同。二人身體距離貼得太近,秦惟寧又難免感受到許靜則某處特別的硬度,他便冷靜地先行離開,用手背擦拭唇角水漬,對許靜則作下斷言:「許靜則,你怎麼那麼色情。」
秦惟寧說得太義正辭嚴,使得許靜則先入為主地懷疑自身。
要到之後許靜則才能意識到,身為一名男同性戀,這是對另一個男性軀體的正常生理反應。
反之推理,如若毫無波瀾,那對方就極有可能原本並不屬於這一群體。或者說,此時此刻還並不屬於。
但他這時候沒有閒暇空餘去思考,他只知道一件事——從今天起,他和秦惟寧開始交往了。
其實他們的生活也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主要是學習之餘多了接吻這一項休閒娛樂活動。
許靜則一開始對此還頗為熱衷,後來就產生些抗拒。
接吻時間太長,他的嘴就有些疼。許靜則照鏡子發現嘴唇上有細微的破口,塗抹很厚的凡士林也很難在短時間內修復。
他在書桌前對秦惟寧闡明理由,說應當減少接吻次數,多用功讀書。
秦惟寧用指腹去摸許靜則的下唇,許靜則皺起眉頭,秦惟寧最終發現對方確實所言不虛。他點頭同意,說之後會將接吻作為獎勵,只在許靜則學習表現良好時給予。
之後許靜則發現秦惟寧給他的評價迅速通貨膨脹,他就沒有表現低於良好的時候。
就好像咖啡店的杯型,只有中杯大杯和超大杯。
許靜則再度表達抗議,秦惟寧依然是那副很嚴肅的表情,說:「許靜則,你怎麼這麼會欲擒故縱。」
許靜則攤開雙手:「我其實只想縱,不想擒。」
秦惟寧對這個答案好似無法接受。他想了想,說:「那之後換成擁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