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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著自己的潔癖,許靜則可太清楚這種眼神會出現在什麼場合,又是對著什麼的眼神了。

許靜則此前是剃頭挑子一頭熱,這回又被熱的那一頭燙了個重度燙傷。他的傷口血淋淋的起著水泡不要緊,左右大多都是不明不白最後無疾而終,躲進被窩反省一夜第二日起床他許靜則又是一條熱愛好漢的好漢了。

只是秦惟寧要對女生撒氣,這實在太不厚道。許靜則生平最恨別人欺凌弱小,一個身長九尺的大男人欺負老弱婦孺,更是低級中的低級。

許靜則鬆開秦惟寧的衣領,護著身後的何舒蕾,一步不退:「你是剛從精神病院裡複查完跑出來?有氣對著女生撒算是什麼本事?」

何舒蕾在身後抓住許靜則的手臂,想要解釋:「許靜則,你冷靜點……」

「人家送你奶茶還送出錯來了?你這人有什麼毛病,看不得別人對你好嗎?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是不是?」許靜則氣頭正盛。

秦惟寧聽得「狗咬呂洞賓」一句,眼睛微眯,冷笑道:「是她送的嗎?是你送的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

許靜則莫名像被打到了七寸,氣焰低了些許。

須知若想在吵架這一種文斗中所向披靡,能妙語連珠自然是制勝的重要一環,但要想所向披靡,還得先一步搶占道德制高點,擺出老子天下第一有理的姿態。恰如王陽明所言:「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一旦心裡把自己擺到「賊」的位置,那就是天之亡我,非戰之罪。

王胖子在一旁冷眼旁觀,見許靜則突然處於下風,立刻上前道:「許司令,別聽這廝胡言亂語,有本事就去男廁所里打一架!」

秦惟寧一瞥王胖子,再將眼神落回許靜則身上:「你不就是想讓別人給你當狗?『狗咬呂洞賓』——你也配?」

「……」許靜則沉默了。

許靜則萬萬沒想到,原來自己存的是這種心思。

「你他媽說誰呢你!」王胖子先一步回過味兒來,一拳頭揮了上去。

語文老師此時剛喝完一缸茶水,有些尿急。去廁所的途中突然想起該視察一下二十班這群猴崽子們排練得如何了,沿著走廊走到排練教室後門,踮起腳查看:

語文老師頗欣慰地想,嗯,好像是演到工人代表魯大海上門怒斥周朴園,和周朴園之子周萍打到一起的這段了——別說,還演得挺像那麼一回事。

「我操,你下手夠狠的啊你!」王胖子捂著肚子怒道。

語文老師這才反應過味兒來:原來並不是在排練。

語文老師破門而入時,王胖子已然半躺在地上。

五分鐘後,秦惟寧、許靜則、王俊男三人,行至教師辦公室報導。另外陪同的還有班長何舒蕾,語文課代表李婷婷。

許靜則一手拖著作半死狀的王胖子,另一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讓何舒蕾系在腰間遮住半濕的校服褲子,何舒蕾嘆了口氣:「老許,你真是……」

語文課代表李婷婷抓住許靜則的毛衣後擺,哭喪著臉問:「兩位班長,你說我該怎麼說嘛?」

秦惟寧身邊沒有許靜則那樣熱鬧,他把兩隻手揣進校服口袋,和前面那四個人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許靜則此時才轉過頭來用餘光快速地瞥了秦惟寧一眼,嘴角微撇又迅速將頭轉回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快速交匯,再都迅速地移開。

秦惟寧心想:是怕我中途跑了嗎?

許靜則今天穿了一件藏藍色的羊毛毛衣,把何舒蕾扯到身後時他捲起毛衣袖口,露出半截微顯肌肉線條的小臂。午間的陽光照在那半截小臂上,小臂就像近乎透明的白。

許靜則的毛衣胸口處縫著一個小小的熊貓頭,許靜則並不像熊貓那樣圓滾滾的,但他就像熊貓那樣看起來無害。

許靜則的眼珠顏色比黑色稍淺,長睫毛有時會成為許靜則的困擾,因為笑起來時會半遮住他的視線。他笑的時候嘴角有一道微彎的紋路,這些要素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天然無公害又討人喜歡的許靜則。

然而這樣的許靜則會把女同學扯到自己身後護住,又會把在倒在地上打滾的胖跟班一把扯起來,還會衝上來給秦惟寧一拳。

也許就像他的父親許天一樣,許靜則也很擅長偽裝。擅長用自己最不缺少的東西來收買人心,隨便對人施以小恩小惠就能換來許多擁躉。

這世上清醒的人總是很少,秦惟寧是不肯麻痹地隨波逐流的那一個。他非常清楚這是一場什麼樣的把戲:把人擁有的盡數拿走後再扔回一根沾著少許肉渣的骨頭,就要別人趴下來感恩戴德地跟在對方身邊汪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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