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2 / 2)

秦惟寧不想和許靜則主動打招呼,也不想被打招呼,就在花壇後面停了步。

「許司令真是能文能武,在下佩服佩服,徵文比賽只拿三等獎真是評委有眼無珠。」秦惟寧覺得那個胖跟班有時活脫脫是抗日劇里要找老鄉買瓜的胖翻譯。

許靜則是個有錢的草包,胖跟班就是被許靜則拿錢收買來的草包,倆人湊在一塊再穿上串兒就能當糖葫蘆賣。

「嘖,那有什麼。我又不差那幾百塊錢獎金。」許靜則叼著可愛多冰淇淋一晃腦袋,蓬鬆的深棕色頭髮就在陽光下抖了抖,光澤像某種食草動物的毛皮:「語文組老師說我這篇不夠陽光,不符合本次徵文的主題,讓我改我也懶得改了。」

兩人就接著又開始說起相聲一唱一和,走遠了。

秦惟寧在他們走遠之後,湊到表彰玻璃板前掃了一眼。

許靜則的文章被排在最末尾,寫在紅色三百字的稿紙上,短短三頁。沒有歌頌祖國讚美教育,只講了個孤獨的船長,於漫長的雨季里孤單泅渡,他和大副與水手都不知道目的地要在何方,有些意識流的沒頭沒尾。

秦惟寧從中感到了一點無來由的悲傷,但是北城卻從沒有過那樣漫長的雨。

秦惟寧本想說「我看過你那篇作文,寫得還不錯」——不是完全的草包。草系含量可以降到百分之九十。

這來之不易的表揚卻被許靜則先一步打斷:「你數學很好也正常,你之前是學理的嘛,而且你媽又是數學老師,根正苗紅……」

「你怎麼知道我媽是數學老師的?」秦惟寧聲音一沉:「你調查我,是嗎?」

許靜則覺得秦惟寧就像windows自帶的那款掃雷遊戲,點哪兒哪兒炸,他從來就沒玩明白過。

次日,秦惟寧沒來上學。

「他姓秦的什麼毛病啊,他華籍美人啊他,這麼在乎個人隱私?玩的近的誰還不知道誰父母是幹嘛的,至於這麼敏感嗎?」王胖子立刻站隊。

許靜則倒是冷靜:「胖兒,我問你。要是有個女的打聽你隱私,你怎麼想?」

「高興還來不及呢,妥妥的對我有意思啊。」

「要是換成男的呢?」

「……」王胖子沉吟了下:「沒準是要找我茬,先摸摸我來路。」

許靜則擺出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沒法解釋,畢竟他一開始真是想找秦惟寧的茬。

但這次許靜則沒歸納對原因。秦惟寧沒來上學和許靜則有關,卻是拐彎抹角地相關。

「出示證件和關係證明。」

厚重的鐵門一道道關上,獄警進行貼身檢查時,看到秦惟寧身上穿著的北城一中制服,眼中略帶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手上的檢查動作依然如故。

「都是些日常用的東西,都符合規定的。」李當歌努力擠出一個笑,麻利地拆開包裹。

獄警沒做回應,仔細查過後把幾樣東西抽出來:「這些不能送進去,其他的可以。」

「只是些吃的呀,這些也不行嗎?」李當歌還欲辯駁,被秦惟寧拉了袖子:「媽。」

李當歌也就沒再說話了。

監獄裡的氣氛永遠森嚴壓抑,灰白牆面冷色燈光,不論進出都得通過重重鐵門,鐵門後的高牆上塗著八個大字:「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不過秦惟寧也真的懷疑,做人這件事,是否真的有「重新」這個選項。之前的錯事真的可以如黑板上的粉筆字一般擦除,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選擇忘記,再「重新」地鄭重開始?

如果說苦海無涯回頭是岸,為什麼人偏要離了岸下進苦海,還是那海水裡隱沒著無盡誘惑,讓人不到淹死時總不會想起要回頭?

秦惟寧和李當歌走進等候室坐下,等候室里還有幾個人,有老有少,有的人神情已經頗為放鬆,有些麻木地走完流程,想是來熟了的樣子,有的還有些不安地四處張望,但都彼此默認地並不交流。

一片黑灰顏色里,秦惟寧的天藍色校服很像外面天空的顏色。在此處顯得乍眼並稀缺。

秦惟寧抬起眼掃見牆上的監獄作息表,心中淡漠地想:作息比高中健康。

再一低頭,他發現身旁的李當歌雙腿不自然地併攏著,手捏緊了過膝裙裙角。

秦惟寧把手覆蓋到李當歌的手上,發覺那手的溫度遠低於室溫。

李當歌抬起頭,有點不自然地朝秦惟寧彎起嘴角,卻沒有笑的意味,又把自己的手從裙角處移開來。

新學校請假不容易,更難以開口和其他的老師調課。她只能在下了課後匆忙趕過來,袖口邊的粉筆粉末都沒顧得上擦淨,在裙子上留下一塊隱約的白色痕跡。

最新小说: 川崎 送你一朵小荷花 闪婚 撞南墙 全球动漫降临现实 丫鬟命 快穿攻略:赖上病娇男主 大清贤后 神君崽崽三歲半,弱小可憐但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