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檐修心疼壞了,「我沒想過你在這邊,過這樣的生活。」
當初譚菁月找了個白人男結婚,那人是做外貿生意的,條件其實不錯。
陸祈綿的成績在國內算不上好,當初在沈檐修給他補課的情況下,也只能在班級十來名。
兩人上不了一個大學,甚至陸祈綿如果在國內高考,讀一個一本大學都得看運氣。
大學的時候沈檐修就想通了,陸祈綿在國外上學應該比他在國內上學更能長見識。
他算過時間,陸祈綿當初的成績,大概率需要上半年到一年的語言學校,之後再進行考試。
年初的時候,沈檐修跟家裡提過,想來M國讀個研究生。
提高學歷當然是好事,但沈檐修為何偏偏想選M國的學校,目的不言而喻。
他確實想來找陸祈綿,因為陸祈綿已經畢業了。
沈檐修說:「我應該早點來的。」
「嗯?」陸祈綿不是很能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沈檐修,你已經來很快了呀。」
沈檐修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年初的時候,我在選M國的學校。」
陸祈綿聽見他說這話,猛地僵住,隨後口罩劇烈起伏著,露出的眼裡蓄著水光。
沈檐修繼續道:「如果我早一點知道你過得不好,我會早點出現……」
沈檐修從不在感情上計較付出。
六年前就很多人疑惑,憑什麼陸祈綿這樣的人能得到沈檐修的青睞,讓沈檐修心甘情願為他付出。
六年後,沈檐修身邊的人仍在疑惑,陸祈綿究竟有什麼魅力,值得沈檐修對他念念不忘多年。
為沈檐修感到不值,勸他放棄的話沈檐修聽了很多。
甚至有一些時刻,他也相信了別人口中,陸祈綿品行惡劣,貪圖名利的德性。
哪怕有了這種誤解,沈檐修仍沒打算放棄陸祈綿。
他真心喜歡陸祈綿,既是真心,他當然願意接受包容一切。
沈檐修又不會破產,如果只用錢就能留住陸祈綿,事情反倒簡單了。
他不是衝動的性格,做出任何決定前都會經過慎重地考慮以及規劃。
他想,陸祈綿這麼多年不回來,是不是因為他喜歡國外的生活方式?
人們總說感情是互相理解,互相包容,互相付出……但沈檐修不這麼想。
他認定了陸祈綿。
既然陸祈綿不肯回來,那沈檐修就放下身段,主動來找他。
只是計劃又一次趕不上變化,陸祈綿主動回來了,但是陸祈綿生病了。
他虛弱成那樣,沈檐修脾氣上來時凶了他好幾次讓他滾,陸祈綿傷心得不行,卻也只是很委屈地說:「沈檐修你不要再傷我的心了。」
這兩天,沈檐修查閱了很多關於白血病的發病原因。
他甚至魔怔地想,如果自己一直陪伴在陸祈綿身邊,將他照顧得很好,是不是陸祈綿就不會生病,也不必像現在這樣痛苦。
「對不起綿綿,我應該早一點出現。」
沈檐修又在道歉,而陸祈綿從聽見他說要來M國時,就已經傻眼了,眼眶鼻腔也是一陣酸澀。
他連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沈檐修……能重逢,就已經很好了。」
眼看著陸祈綿情緒越來越激動,沈檐修擔心他激動起來又要咳嗽,連忙安撫道:「深呼吸,不要急。」
從陸祈綿住的小公寓裡收拾了一點東西出來,其他的沈檐修說:「不要了,等你出院回國,這些也用不上。」
陸祈綿正處於患得患失,沒有安全感的時期,他對沈檐修的話言聽計從。
沈檐修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他帶陸祈綿去了理髮店。
碎發外面的秋葉般飄落,鏡中的陸祈綿逐漸露出青白的頭皮,他連抬頭看自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頭髮剃掉後,陸祈綿一句話也不說,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檐修拿出準備好的帽子,細心為他戴上。
沈檐修耐心安撫,「乖啊,我問過醫生了,等手術結束停藥幾個月頭髮就長出來了。」
陸祈綿聽後只是點點頭,看上去依舊難過。
從理髮店出來,沈檐修帶他去了針對白血病最好的醫院。
新病房的落地窗外,晚霞正在燃燒,陸祈綿蜷在雪白的病床上,看著沈檐修仔細研讀他的檢查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