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如果自己不回來,會如何。
沈檐修聽後心中煩躁,M國那邊除了陸祈綿他媽,他想不到還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一次又一次的退讓,讓沈檐修呼吸逼陸祈綿做個抉擇,「陸祈綿,你要是真走了,就別回來了。」
他態度很差,最後連陸祈綿做的早飯也沒吃。
沈檐修嘴硬心軟,還是派了小陳助理與司機過來待命,讓他們把陸祈綿送到機場。
小陳很客氣,這邊剛送完陸祈綿登機,就打電話向沈檐修匯報。
「陸先生沒帶多少行李走,他剛才還讓我在您面前幫他求求情。」
「他說之後會聯絡您,希望您生氣歸生氣,但千萬別不理他。」
「陸先生的數位板跟畫筆也沒有帶走,他是畫師,連這些都沒帶走,可想而知很快就會回來,老闆您就放心吧!」
「還有您之前吩咐的事,我都查明白了,陸先生的國籍一直沒有變,他不是M國的公民,只有居住權而已……」
沈檐修聽完匯報,帶著勝券在握的冷靜,擲地有聲打斷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人是我故意放走的。」
說完沈檐修就掛斷電話。
譚松源今天休息,路過沈檐修的公司,剛好上來喝杯茶,他饒有興致,「為什麼故意放人走?」
「他最近情緒不好,像你說的應激反應,三天發生了兩次,我怕他繼續這樣會出事。」
沈檐修一邊快速處理工作,一邊低頭回答表哥的話,「而且過去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跟她媽碰一下了。」
提起那個女人,沈檐修咬牙切齒,「隔三岔五冒出來搞破壞總歸不是個事。」
「等忙完這段時間,我會去一趟M國,解決完他媽,陸祈綿肯乖乖回來自然最好,他要是不肯……」
「我就把他綁回來!」
譚松源撲哧一下笑出聲,揶揄道:「強制愛啊?你捨得?」
沈檐修反駁,「只是讓他留在我身邊,又不虐待他。」
沈檐修回答後,仿佛突然想起什麼,又問他,「對了,你在市六醫有關係嗎?」
譚松源想了想,「有個關係不錯的同學,在那邊的行政。」
他看著沈檐修,疑惑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昨天我讓陸祈綿的同桌去接他回來,今天那人給我打電話,說陸祈綿昨天跟醫生之間的對話很奇怪,像藏著什麼秘密。」
沈檐修又說:「他說今天去市六醫問陸祈綿的病,醫院不肯透露,說這是患者隱私。」
「他說市六醫是主攻傳染病的醫院,說懷疑陸祈綿有傳染病。」
「你信了?」譚松源問。
「當然不信!」沈檐修立馬回答,「他這段時間都跟我待在一起,真有傳染病,我不早有症狀了。」
沈檐修:「但昨天我問他為什麼去市六醫看病,陸祈綿卻撒謊騙我。」
沈檐修停下手中翻頁的動作,抬頭看著道:「我也想知道,有什麼事值得他這麼瞞我。」
「行,那我幫你問問。」他打開軟體,發了消息過去,過了幾分鐘,對方就回復了。
譚松源看完轉頭問:「檐修,你很著急知道嗎?我同學明天才回醫院,如果你很急,他就找人幫你查。」
最近忙成這樣,是沈檐修打算過完這陣,帶陸祈綿去J國玩,可惜這難得的假期,只怕是要留著去M國抓陸祈綿回來了。
沈檐修低頭繼續道:「也不是很急,那就明天吧。」
·
9月的M國,與國內一樣正值初秋。
陸祈綿下飛機時,是這邊的下午兩點。
因為早上剛降了一場雨,此刻吹來的秋風,冷得他直打哆嗦。
陸祈綿跟醫生約好了下午碰面,因此一落地,他就直奔醫院。
陸祈綿一開始打算申請公益協會的名額,結果到了醫院後,卻被他的主治醫生告知,公益協會的申請流程有些複雜,而且需要等。
但陸祈綿的病,拖得越久就越危險。
陸祈綿剛發了稿費,又加上還剩一點存款,他想著先治病,實在不夠就讓找譚菁月借一點,之後再還她。
但現實又給他了重重一擊。
他之前了解的費用,是自體移植的價格。
就是使用自己的造血幹細胞,無需供體匹配,所以價格便宜。
但陸祈綿需要的是異體移植,要用捐贈者的造血幹細胞。這種因為涉及供體搜索,以及免疫抑制藥物,所需的價格——是自體移植的七倍!
陸祈綿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但他回M國時,除了衣服,手機,電腦,脖子上沈檐修送的無事牌……為了以防萬一,他把沈檐修送自己那塊價值不菲的手錶也帶上了。
沈檐修不肯給他錢,陸祈綿沒辦法,這才出此下策。
幸虧他留了這一手。
他知道這塊表貴,但沒想到,居然這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