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考一個好點的大學嘛。」陸祈綿捏著筆,在草稿紙上無意識畫著簡筆畫,又問鄒城毅,「你上次說,沈檐修會保送,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他高一高二的時候就代表學校參加了競賽,拿了省里的獎。」
鄒城毅看了眼黑板邊上的日期與時間,估算道:「應該快決賽了吧,你沒發現班長這段時間,有時作業都沒怎麼寫嗎?」
「因為在準備競賽,老師默許的,畢竟競賽是大事。」
說來還真是,陸祈綿每天都在寫卷子,但沈檐修卻很少寫,他家桌子上是往年的競賽題,有時午休跟晚自習也不在教室,而在老師的辦公室里。
鄒城毅語氣羨慕,「而且就算班長這次決賽沒進前五十,也沒關係,很多名校都有招生計劃,他之前拿的獎以及他的平時成績,也能保送名校。」
陸祈綿聽後忍不住去看沈檐修,他正握著筆認真寫題,窗外寒風呼嘯,明明是陰天,沈檐修身上卻仿佛鍍了一層光,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鈴聲響起,陸祈綿收回目光。
鄒城毅說得沒錯,陸祈綿最近確實格外認真。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這種成績,這輩子也不可能跟沈檐修同一所大學。
陸祈綿只想高考分數高一些,能選一所跟沈檐修同城的大學。
這點小心思,陸祈綿藏得很深,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也是這天,晚自習結束後,沈檐修陪陸祈綿去校外的文具店買筆。
門口一輛紅色的轎車,下來了一個女人,隔了二三十米就在喊陸祈綿的名字。
——譚菁月回來了。
這兩天凌晨都在飄雪,天氣越來越冷,譚菁月卻穿著絲襪短裙高跟鞋,外面披著皮草,化著濃妝,還做了美甲,染燙了頭髮。
從車上下來,她就喊著陸祈綿。
聽見她的聲音,陸祈綿瞬間僵在原地。
看見譚菁月以及她身後的車,身軀一僵,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頓時煙消雲散。
沈檐修問:「那是誰?!」
陸祈綿臉色有些難看,「我媽。」
昨晚那個吻,讓沈檐修心緒不寧了一整天,他正不知道該如何跟陸祈綿相處,恰好陸祈綿的母親回來了。
沈檐修說:「你媽回來了,就不用再去我家了。」
陸祈綿轉頭過來看他,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
沈檐修看著揮手的譚菁月,催促他,「快去吧。」
他的聲音比寒風還冷上幾分。
陸祈綿比誰都清楚譚菁月的潑辣而高調。
她沒有工作,這車怎麼來的,不用想也知道。
仿佛怕自己家的情況被沈檐修發現,陸祈綿應承道:「好的。」
他往前走了幾步,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道:「沈檐修,謝謝這幾天的照顧。」
沈檐修輕點了一下頭,沒有一絲猶豫,推著他那輛舊自行車就離開了。
「那男的誰啊?!」譚菁月充滿警惕,語氣不好道:「你跟他有說有笑,走那麼近幹什麼?!」
「是我們班長。」陸祈綿不明白她的敵意。
「你跟男的走這麼近?!」譚菁月皺著眉,剛才喊陸祈綿時的笑容也沒了,繼續逼問。
陸祈綿對沈檐修心思不純,於是冷靜反問:「我是男生,難道你希望我跟女生走近?」
譚菁月愣了愣,陸祈綿又說:「學校男女走近了,老師會誤以為在談戀愛。」
他這麼說,譚菁月想想也沒再說什麼,只嘀咕道:「臭小子,什麼態度,虧得老娘特地從外地回來給你過生日。」
她不說,陸祈綿都忘了自己生日的事。
其實陸祈綿不太喜歡過生日,往年譚菁月沒少拿自己的生日做文章,找她的男朋友收禮物收錢。
陸祈綿不知道她這次收了什麼,但譚菁月此次回來好像心情很好。
她開著新車,后座甚至還有個蛋糕,她找了一家餐廳,說帶陸祈綿過生日,非要讓陸祈綿戴上生日帽,對著他拍了兩張,就低頭玩手機。
仿佛很有儀式感,可從始至終,她連句生日祝福都沒對陸祈綿說過,照片沒照好,還要說陸祈綿表情難看。
陸祈綿笑不出來,甚至為她這種作秀感到厭惡。
其實她選的這家餐廳,西餐其實做得很好,但陸祈綿沒胃口,心想還不如沈檐修給他炒的土豆絲與西紅柿雞蛋。
回家以後,陸祈綿拿出書努力學。
譚菁月在一牆之隔的主臥里與人調情,她的嗔怪聲傳進陸祈綿的耳朵里。
陸祈綿捂著耳朵,心裡想著全是沈檐修,連做題都無法安心。
快零點的時候,譚菁月在客廳里扯著嗓子喊陸祈綿的名字。
她經常這樣,過度自我,不考慮他人,音樂聲太大,或動靜太大而被鄰居投訴擾民,並與對方爭執大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