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羚將手伸進褲兜,發現原本放在這一側的匕首不見了,只有一片鋸齒狀的包裝。
好一出聲東擊西、兩手準備。
宋明棲忍俊不禁,難掩得意,他摘下眼鏡,雙臂撐在身後歪著頭看他:「我都說我沒做什麼了,放個套也要被抓,你冤枉我,得向我道歉。」
周羚看起來冷心冷情,卻不是那種冷酷無情的法官,他很容易被宋明棲收買,他的天平只向著他傾斜,只消宋明棲嗔怪地笑一下,他就可以道歉。
周羚最先親吻的是他很會笑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宋明棲身上總是有一種吸引人的好聞的氣味,在這一瞬間好像完全蓋過無孔不入的海腥氣,周羚更用力地壓過來,宋明棲用手指攀了一會周羚的頸鏈,實在支不住的時候,整個人仰躺到黑色的引擎蓋上。他今天穿一件淺米色毛衣,被周羚的手臂格上頸項,露出大片細膩的白色皮膚。
周羚埋下身,宋明棲則適時地用雙腿夾住了他的腰。
發動機提供了一些熱量,海風呼嘯也不見冷,車庫裡熱意盎然。車身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如果不是考慮到車是新買的,恐怕周羚能把車給頂塌。
過了很久,宋明棲身上蓋著周羚橙色的工裝外套,枕著手臂躺在引擎蓋上,膝蓋泛著紅暈,修長筆直的小腿搭在車沿外面,慵懶地抬起墜下,不時敲碰冰冷堅硬的車頭。
「要是這裡能看到星星就好了。」宋明棲看著手機里最新的天文通訊不無遺憾地說,很快他又問,「昨天給你發的視頻你看了嗎?」
周羚明白宋明棲熱衷於每天給他發消息,是想讓他多看看世界之大,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一般情況下,他都回復得很及時。
昨天沒有第一時間回復是因為他當時正在租車點,他計劃提前開車到監獄外,尾隨一段時間後,尋找合適的機會把吳關帶走。
那一刻他看到宋明棲的微信彈出來,但沒有立刻點開來看。他潛意識不想在做這些骯髒事的時候回復宋明棲的消息。
「看了。」周羚沒提背後的這些事,只是說,「企鵝大遷徙,挺有意思的。」
「說起來……你知道pebbling現象嗎?」宋明棲半撐起身體,又晃了下腿,「人類其實是一種非常熱衷分享的動物,看到好玩的視頻、圖片,有意思的小玩意,就忍不住分享給親密的人。」
「心理學上我們把這種行為叫pebbling,就是丟鵝卵石,就跟企鵝一樣,他們會喜歡往伴侶的巢穴里丟漂亮的鵝卵石,代表著我剛剛來咯,我好掛住你。」(我很想念你)
宋明棲的甜言蜜語不多,就算有也往往跟著知識量一起來。但周羚還是百聽不厭,他喜歡聽他說「伴侶」,喜歡看著他的嘴唇開開合合,又想起他把宋明棲的腮頂得凸起來的樣子。
「所以我每天都在往你那裡pebbling。」他聽到宋明棲最後這樣總結道。
周羚當然清楚,宋明棲希望這些「鵝卵石」能鋪就他向前走的路,也可以為他砌成隔絕過去的牆。
但偏偏他只是收藏它們,背負著它們,越走越重。
「嗯。」他回應,「我每條都有看。」
宋明棲沉默了一會,忽然跳過了這個話題:「後天我過生日,白天要開會,傍晚到我家找我?」
周羚的嘴唇剛動了動。
宋明棲又稍稍抬頭:「我是壽星,不可以拒絕。」
周羚就笑了,說了聲「好」,很快又坐回到快艇邊繼續敲敲打打起來。
周羚是大概傍晚六點鐘到的。
當他抬手準備敲門時,門突然自己打開了,宋明棲正巧推門出來,看到他時愣了一下。
周羚手裡拎著蛋糕,看起來精心準備過,一身修身的深灰色工裝服,將身材上的優越體現得淋漓盡致,布料跟隨著肌肉線條起起伏伏,看起來悍然又利落。
儘管已經相識四個月,宋明棲還是覺得周羚的身材總能輕而易舉吸引他的注意力,不管是穿著衣服還是不穿衣服,都很頂,各有各的頂法。
可宋明棲現在沒有多餘的時間欣賞,他套著一件風衣,手裡拿著車鑰匙,完全是要出門的架勢,他低頭看了一眼腕錶:「我有個急事,得出去一趟,你要不要進屋等我?」
周羚不明白有什麼事要在約好過生日的時候立刻辦:「出什麼事了?」
「去撈個人。」
「哪裡?」
宋明棲言簡意賅:「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