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覺靈敏的異化者搖搖頭,「不是的,今天早上,懸浮城剛砸下來的時候,我去幫忙疏散了紫山精神病院的醫患們,楊醫生說,燕堇很注重外在形象,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身上有任何異味。」
此話一出,剛才翻白眼的異化者也不說話了。
在外城區生活,絕對不能忽視任何反常的地方。
易童已經走到城門口了,距離他們半米之遙,他學著記憶中的燕堇露出一個假笑:「各位,麻煩讓讓。」
「抱歉,燕先生,局長有規定,任何人進出必須進行全身檢查和七日隔離。」
異化者面露愧色:「我們不能直接放您進去。」
易童不怕隔離,但他等不了七天,微微揚起下巴,作出不耐煩的姿態:「隔離,可以啊,要是因為我被隔離了,害得整個外城區被毀,你們誰能承擔責任?」
面對易童的質問,異化者不自覺地露出了退意,詭異最擅長嗅聞人類的負面情緒,他立刻冷聲道:「讓你們局長過來見我。」
「不行。」
那嗅覺靈敏的異化者插了進來,「燕先生,規矩是規矩,您要是想見局長,可以親自聯繫他。」
易童咬牙,要是真的燕堇在這裡,早就進去了,哪裡還用和這些人類掰扯。
他背著一隻手,在身後做了個手勢,羊頭詭異眼前一亮,從地上彈跳而起,向著這裡沖了過來,數以萬計的詭異們也源源不斷的涌了過來,一時之間,遮天蔽日。
日光被詭異們的翅膀吞沒了。
城牆倒塌,懸浮城的碎片也裹著火焰砸了下來,外城區和內城區都逃不掉,這一刻,財富和地位的分界線消失了,只有活和死。
燕堇將懸浮城的人交給了桑鏡,獨自走到了內外城區的交界處。
鄔俞組織異化者們將老弱婦孺送進地下安全區,其餘人前赴後繼,奔往外城區阻攔詭異的入侵。
耳邊是呼嘯的風、人和詭異的尖叫嘶吼、血肉穿刺的悶聲,以及——
禱告。
倒在血泊里的人在禱告。
和詭異抗爭的人在禱告。
地下的倖存者們在禱告。
救世神啊、光明神啊、生命神啊!
唯一的真神啊!
救救他們吧!
燕堇看到了許佑梧,一個通緝犯,居然和污染管理局的異化者們混到了一起,共同進退。
他很擅長殺人,也很擅長殺詭異,左手拿槍,右手拿刀,削蘿蔔一樣來去自如。
燕堇也看到了奧索耶,金髮沾滿了暗紅色的血,他越殺越興奮,像是從血泊里爬出來的惡鬼。
侯存響在天空中盤旋,赤手撕裂了詭異的羽翼,這不是他第一次殺詭異,早就沒了最開始的惶恐和惴惴不安。
燕堇側耳傾聽,不只是人在禱告,還有詭異。
詭異們呼喊著父神,渴望他能夠出手,幫助他們永久的侵占這塊土地。
可是。
他們呼喚的父神是誰呢?
燕堇彎起眼,扣住一隻詭異的脖子,塗著黑指甲的手緊緊地錮著脆弱的咽喉,血從頸側溢了出來,弄髒了他的手指。
「告訴我,父神是誰?」
燕堇垂下眸,溫柔地問。
「是您、是、是您。」那詭異痛苦地從口中擠出斷斷續續的字眼。
燕堇還在笑,他點點頭,將詭異的臉掰到後方,問:「那你告訴我,下面那傢伙是誰?」
和燕堇長相一模一樣的青年站在廢墟里,唯一不同是表情,易童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似是一尊石像。
詭異愣住了,他不夠靈活的大腦轉了幾圈,終於明白了過來,是易童!易童騙了他們!
他們居然愚蠢地弄錯了父神!
燕堇鬆開手,那詭異立刻匍匐在地,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幾句不該被易童蠱惑,不該認錯神。
得不到燕堇的回應,詭異心中拔涼拔涼的。
犯了這麼大的錯,神一定會殺了他。
既然如此,詭異眼中閃過狠厲的光,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四條腿發力,像一隻獵豹似的撲了出去,利爪如刀刃般扎進了易童的假皮里。
「冒牌貨!你居然敢冒充父神,對父神不敬!」
這隻詭異只是B級,哪怕易童在A級里戰力排不上號,也不至於死在B級手裡。
易童一腳將他踹開,新的詭異撲了過來,一隻接著一隻,每一隻都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
「滾開!」易童手下發狠,撕碎了一隻B級詭異,「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
他不再模仿燕堇的行為,手術刀也丟到了一邊,就在這時,羊頭詭異撿起了地上的手術刀,三步並作兩步跳上了牆壁,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