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鄔俞提醒,裴家主這才想起來,懸浮城崩塌,那燕堇去哪了?
他回來了?
捏著扶手的手指抽了一下,裴家主正襟危坐,收起冷笑,像是一個和善的商人,輕聲問道:「局長,祂下來了?」
鄔俞笑而不語,腦袋似點飛點,「按道理來說,是該回來了。」
「那按照實際…?」裴家主欲言又止。
「實際上,不好說,」鄔俞翹起二郎腿,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您說巧不巧,我剛剛接到副局長的消息,他說在傳送陣遇到了A級詭異。」
「A級?」
裴家主眼神閃了閃,「是從懸浮城下來的?」
「不是。」
鄔俞越笑越不像好人:「聽現場的人說,這些詭異早就埋伏在傳送陣附近了,恐怕是懸浮城那隻詭異的同夥。」
能夠搞垮懸浮城,那隻詭異的力量不容小覷,裴家主喉結滾了滾,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
各種陰謀論在他的腦中爬過,良久,裴家主問:「懸浮城那隻詭異是什麼等級?」
鄔俞微笑。
「您難道猜不到嗎?」
這話幾乎肯定了裴家主的猜測,他沉默了下去,手指不安地在膝蓋上打著節拍。
S級。
只能是S級。
邀光是S級嗎?燕堇不知道。
懸浮城的最後一點力量被他餵給奧索耶了,邀光現在恐怕還卡在A級和S級的分界線上。
污染管理局接手現場後,易童和青鴆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侯存響躲在樹後,免得污染管理局突然反水,對燕堇動手。
「什麼狗屁神!我都聽說了,你是詭異的父神,你根本就是一隻詭異!」
人群中有個懸浮城的人義憤填膺,他被綁了起來,身體動不了,嘴卻還能動。
豐庚眼皮一抖,緊張地望向燕堇,以他對這位神的了解,地上這人不死也要殘。
出乎意料,燕堇完全沒生氣。
他攔住想要動手的奧索耶,慢悠悠走到那人面前,那人絲毫不慌張,雙目充滿怨恨地瞪著他:「懸浮城穩定了這麼多年,我們在此安居樂業,你一出現,懸浮城就出事了,詭異就是你帶進來的,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他說得不算錯,邀光確實是燕堇偷渡進來的。
「燕堇!你敢說這一切都跟你無關嗎?你敢說我弟弟的死,不是你從中作祟嗎!」
原來如此。
燕堇認出來了,這人是桑家的。
沒有理會男人歇斯底里的謾罵,燕堇繞著被捕的人群走了一圈,在一人面前停住,那人老神在在,嘴裡不知念叨著什麼。
燕堇凝神聽了一會兒,只聽到斷斷續續的「神明」二字,他嘲弄地笑了起來:「桑家主,你認為呢?」
桑充低著頭,仿佛沒聽見。
奧索耶從他身後靠近,雙手用力,錮住了桑充的脖子,強迫他抬起頭,「桑叔,神在和你說話呢。」
「你要背棄神嗎?」
桑充「呃」了一聲,五官離開了原位,喉嚨里發出粗喘聲。
先前痛斥燕堇的桑家小輩激動地叫起來:「奧索耶,你不能對家主無理!」
奧索耶斜晲他:「你想救他,那你過來啊?」
男人根本動不了,他拔高聲音想要連著奧索耶一起罵,旁邊的岑興為終於有了一點職場情商。
「閉嘴,」岑興為捂住他的嘴,低聲警告:「再敢對神明不敬,我就把你扔到城外去。」
男人慫了,但只慫了幾秒,「唔唔!唔!唔!」
「這麼吵的嘴,怎麼不給他撕了?」
遠遠傳來一道男聲,燕堇好奇地「嗯」了聲,扭頭看去,來人是熟人,但不是他的熟人。
桑充愣愣地張開嘴,哪怕呼吸不暢,雙眸依然緊緊地盯著來人。
黑髮白袍,赫然是桑鏡。
被捂著嘴的男人也認出了桑鏡,他掙扎地更加用力,像是一隻滿是腥氣的魚。
燕堇擺了擺手,「放開他。」
岑興為立刻放下了手,豐庚側目,岑興為都不怎麼聽他的命令,在燕堇面前倒是成了忠心耿耿的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