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自明哪裡有勇氣拒絕。
他沒想到的是,燕堇居然是想去和鄔俞告別,一開始方詔也不想同意他的要求,但後腦勺的傢伙和他持不同的想法。
那透明的人頭說:「你最好答應他的要求。」
反正只有方詔能聽見他在說什麼,他自然什麼都敢說。
如果我不呢?方詔不開口,只在心裡想。
「他會想其他辦法逼迫你同意的。」
和方詔長著同一張臉的人頭陰測測地笑起來,「我的直覺從不出錯。」
草食動物對於肉食動物的恐懼是刻在基因里的,人頭第一次見到燕堇時就知道這傢伙不是什麼善茬。
他甚至隱隱感覺到燕堇身上有什麼能夠殺了他的東西。
嘖。
人頭惡聲惡氣的對方詔說:「你那個上司不是一直在想方設法的收編清醒的異化者嗎?把燕堇介紹給他,你一定能升職加薪。」
方詔不贊同的眨眨眼,燕堇可不是異化者。
「哼,他比異化者還像異化者。」
在人頭的努力勸說下,方詔打開了通往地下室的門,那裡是專門關押失控的異化者的地方,鄔俞在,今天引發暴動的神職人員也在。
**
夜色降臨。
被稱為流浪狗的鄔俞翻了個白眼,「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當然不是。」
燕堇屈指敲了敲金屬欄杆,「開個門,讓我進去。」
他們都知道這扇門根本攔不住異化狀態下的鄔俞,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打破欄杆上的鎖走出來。
但鄔俞沒有動手。
他吐出嘴裡咬著的草葉子,摸了摸褲帶摸出了一把鑰匙從欄杆縫隙丟了出去,「自己開。」
燕堇看笑了,「他們把你關進來都不搜一下你的身嗎?」
「搜什麼搜,」鄔俞抖了抖外套口袋,嘩啦啦掉下來幾塊糖,「噥,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了。」
壓力大的人總會給自己找點愛好,這些愛好有好有壞,比如運動,比如抽菸,又比如像鄔俞這樣嗜甜。
「咔噠」門開了。
青年緩步走了進來,他一直在笑,地上的鄔俞也在笑,兩人對視著,像深情凝望,也像戒備提防。
鄔俞無意識地摸了摸下巴,「今天我看到有人抬了個異化者進來,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嗎?」
「生命神教廷的一名成員被污染了,」燕堇一步步靠近,輕聲道:「他被神拋棄了,多可憐。」
「哪有什麼生命神。」
鄔俞嗤之以鼻,「他只是倒霉催的遇到了詭異而已。」
燕堇不反駁,只無聲地眯起眼,兩人的距離越來越短,很快,只剩下兩步之遙。
鄔俞抬頭看他,「不靠的再近點?」
局勢逆轉,他們似乎回到了隔離室里,只不過這一次站著的是燕堇,坐著的成了鄔俞。
「怕你咬我。」
燕堇雙手抱臂,頎長的脖略略歪著,眸光自上而下地將鄔俞掃了一遍,「如果你願意把牙齒拔了,我倒是不介意養一條狗。」
鄔俞咧開嘴,露出唇邊的犬齒,「我真的要咬你了。」
隨口調笑完,鄔俞對著燕堇勾了勾手指,「神主先生,靠近點,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鄔俞笑而不語,只雙眼盯著他瞧,空氣中浮動著曖昧的因子。
燕堇低聲笑了下,走近。
就在他彎下腰的剎那間,剛剛還笑眯眯的男人猛地跳了起來,閃電般抓住青年的手臂反折到身後。
動作快的耳邊甚至能聽到風聲。
骨刺抵著燕堇的喉嚨,鄔俞從背後錮住了青年的腰,低聲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燕堇看著金屬欄杆上反射出的扭曲身影,不掙扎不反抗,輕聲笑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那種鬼話騙騙小孩子就行了,我可不信神。」
鄔俞的吐息貼在燕堇耳邊,他低眸打量著青年惑人的面龐,眼中警惕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