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只是個夢而已,都是假的。」
查利邇低頭, 輕輕吻著他的眉心,輕聲道,「只是噩夢。」
「可, 可是,可是.........」
亞納死死地盯著他,眸中難以置信地蔓著淡淡的水霧。
怎麼會這麼真實,怎麼會。
查利邇輕撫著他的臉,大拇指緩慢地蹭去隱約的淚痕。
「真的是夢。」
亞納緊緊抓著他,許久後才緩緩低下頭,額頭輕靠在對方的胸口。
他呼吸依然急促不定,不知緩和多久才平靜稍許。
查利邇抱著他在床沿坐下,溫聲道,「都是假的,不要怕。」
假的。
亞納輕輕閉了下眼,汗水順著額間滑落,眼睫被浸得濕透。
但這場夢,這場夢......
「查利邇。」
他驀然抓住查利邇的手,他的手心濕熱,發抖。
「他們都沒事對不對。」
查利邇輕聲回道,「當然。」
他重新將亞納壓回懷裡,輕輕遮住雄蟲的眼睛,「你只是被嚇醒了,再睡會兒吧,天亮就好了。」
他低聲的話仿佛帶著催眠的效果。
亞納的眼前重新籠罩上黑暗,他無力地靠在對方胸口,聽著若有若無傳來的心跳,緩緩閉上眼。
脊背的手一次次輕撫過,周遭似乎重新安靜下來。
隨著時間,劇烈起伏的胸口也逐漸平和。
查利邇嫻熟地安撫完不安的雄蟲,輕輕將對方放回到被褥里,他沒有立馬鬆手,而是雙手順著對方的手臂一點點滑下落在對方不自覺蜷縮想要抓住什麼的手心上。
他輕輕回握住,在雄蟲感覺到安穩後才緩緩鬆開手,轉而將床頭的娃娃替代地塞進對方懷裡。
再抬頭,雄蟲的眉心依然緊皺。
查利邇輕嘆一聲,輕輕撥開他緊凝的眉頭,又掖好被子才直起身。
他在房間中緩緩走動,直到目光落在某一角落。
那本該是放置戒指展示櫃的位置。
亞納將其藏起來了?
不是。
查利邇隱約明白,不禁輕輕閉了下眼。
畢竟那曾是亞納當著他面融入戒指之中。
他的視線在房間中掃過,最後落在黑色外套的衣兜上。
他知道,東西就在裡面。
只是.......
查利邇轉過身回到床沿。
目光靜靜地俯視著雄蟲。
只是,他不想看。
無論亞納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他們的感情可以慢慢來。
一天不行就兩天三天,半年,十年。
他很有耐心。
但如果亞納沒了。
他如今所得的一切也沒了意義。
查利邇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針筒,他俯下身輕輕解開對方的衣服,露出大片白色卻消瘦的依稀勾勒出骨頭形狀的皮膚。
他輕輕摁壓一下針筒,裡面的水珠順著針尖滑落,看準後便緩緩將針尖刺入雄蟲的皮肉中。
直到裡面藥水用盡,他才緩慢抽出,重新為對方收拾好衣物和被褥。
好好睡一晚,就沒事了。
直起身將周圍的痕跡處理乾淨,查利邇最後看了床鋪上的雄蟲一眼,轉身離開房間。
他沒有在此停留,回到莊園外的飛行器上後,隨手將胸口的調製的繁星蘭香片丟到一旁.......
翌日。
落地窗外明亮的天光落入房內,驅散角落最後一片陰霾。
雪白床鋪上雄蟲不禁輕眯了下眼,悠悠轉醒,他眼帘顫了顫,意識模糊許久才慢慢歸攏。
一瞬間,眼睛的乾澀、身上各處莫名其妙的酸疼都涌了上來。
他倒吸一口涼氣爬起身,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胸口,總感覺一陣酸麻的疲累從體內透出來,卻找不到緣由。
昨晚,發生什麼了?
剎那間頭腦有些許刺疼,他不禁捂了捂腦袋。
好像,的確夢到了什麼,是很難受的事,應該是噩夢。
但記不得了。
而且他感覺昨晚,嗯.........
亞納輕眯著眼。
查利邇,是不是來過。
但記憶實在太模糊了,迷迷糊糊只覺得夢裡好似發生什麼極其混亂的事兒,遍地的血腥、疼痛。
還有,查利邇。
他記不清了。
亞納坐在床上沉靜良久,才起身洗漱換衣。
然而直到面對鏡子,見著自己有些發紅的眼睛時,才後知後覺地記起昨天發生的事和得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