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宋子京的身影徹底消失,但燭線沒停,依舊猛地向前進攻,直至穿透秦硯的身體!
一陣悽厲的慘叫傳出,但拿並不是秦硯的身影,而是秦硯體內的惡魂。
鮮血順著燭線穿透的洞開始向外蔓延,那血竟不是紅色,而是黑色。
四周的黑色景象終於開始褪去,慢慢顯露出院落的模樣,但秦硯已經雙眼模糊,他剛才用上了十成的力氣,在惡魂即將逼近心臟的時候狠狠穿透,將惡魂刺中。
在宋子京拉著他往外走時,他就察覺到不對,後來反常的告白更是讓他確定,自己還在幻境裡。
宋子京的靈力從不會如此雜亂無章,更不會帶著如此明顯的攻擊性,那是惡魂試圖吞噬掉他的主魂與心臟,將一切都據為己有。
秦硯不想打草驚蛇,他心裡清楚惡魂的實力,如果錯過這次機會,恐怕想再找破綻就難了,
從胸膛處源源不斷傳來痛感,秦硯雙眼發黑,他賭的太大了,但凡燭線再偏一點點,就能刺穿他的心臟!
四肢最先開始無力,其次是軀幹,不斷泛上來的冷意似乎在提醒秦硯,這招不值得。
他原本強撐著的身體在此刻終於站不住,秦硯猛地跪下,僅剩一點燭線還在扶著他。
惡魂順著血液從他身體流出,顯出身形,定睛一看,竟是比秦硯還虛弱,看樣子這招的確奏效,居然能將他逼至如此地步。
「蠢貨,此事原本與你無關。」
事到臨頭,惡魂還在笑,歪在地上斜著眼看他:「你自作聰明,非要闖到這地獄門來。」
秦硯強忍痛意,抬起眼皮看他狀態,那惡魂的主魂已經被他刺散,撐不了多久了。
「職責所在,比起你一個舞弊者,你自然不懂。」
這似乎是他的痛處,惡魂登時瞪大眼,聲音怒起來:「你閉嘴!我只是想成名,我只是想多條路,我有什麼錯?」
「我最恨你們這些假清高,拿著架子給誰看,不過內里一樣骯髒,不敢惹權貴,只能把氣撒在我身上!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揭發,沒有家族肯要我,原本以我的天資,我能走一條很好的路!!!!」
他已經氣極,開始對著秦硯說些抱怨話,甚至將他當成那道士:「我不過是提前拿到試題,但那又如何!那些依託關係直接晉級的你為何不說!你這樣的人,憑什麼有那麼好的未來,還能遇到那麼好的女人!」
血流汩汩,秦硯沒倒下已經算是力竭,哪裡還有心思叫他閉嘴,只得盯著惡魂,以防他再生出什麼事端。
誰知那惡魂竟是越說越激動,居然在最後關頭爆發出一絲力氣,猛地彈起,朝著秦硯撲來,怨恨在此刻居然做了動力,叫他死也要拖著秦硯下水:「你也去死!!你也替我陪葬!!!」
血腥味已經將秦硯整個包圍,他腦海里已經混亂到極致,甚至開始察覺不到痛感,滿頭大汗,等到反應過來,惡魂已經逼至眼前,張著血盆大口朝他吞來!
秦硯立即抬起手,但渾身無力,僅剩的那點燭線在原地晃了兩下,比他先消失。
眼瞧著自己被黑霧包圍,秦硯閉上眼。
就當是提前去見父母了。
誰知下一秒,不知是碰到了什麼,那惡魂猛地向外彈射開,狠狠撞向圍牆,嘴裡發出悽厲的慘叫。
他身上的黑霧開始四散,連帶著身體開始漸漸消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秦硯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在恢復,原先痛到窒息的感覺恢復了些,居然有力氣操控身體了。
詭異的尖叫從不遠處穿透耳膜,秦硯緩緩借力站起身,起勢點燃靈燭。
他還虛弱,甚至每走一步都能扯到胸膛,痛到無法呼吸,但對付當下的惡魂足夠了,逼近他秦硯才看出,那惡魂的本體,也不過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靈燭瞬間吸魂,將四散的魂魄全部吸進去,熾烈燃燒,秦硯盯著地上那攤虛空,猛地靠在牆上,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弧度。
「我就是權貴,你一樣惹不起。」
體內的靈力在流轉,秦硯細細感受著那份溫暖,突然伸出手,摸向衣襟。
他身上的白袍早就被血染紅,布料黏在胸膛上,從肉上扯下來還能帶動傷口,疼的秦硯直擰眉,但他動作沒停,還在往裡摸索著什麼。
直到他握住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枚花錢。
每次摸到它,秦硯都能感受到花錢里流轉著的浩瀚靈力,但這次不同,那些靈力此刻在他身體裡,擊退了惡魂,為他撐起了生死攸關的一份保障。
秦硯低頭笑了,眼淚從眼角悄然滑落。
原來宋子京自始至終都在守護著他。
秦硯抬起手,擦掉唇邊的血,將陣撤掉。
他不知要怎麼樣用這副模樣面對宋子京,明明說好要照顧好自己,誰知居然食言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