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線速度已經很快,但還是刺了個空,秦硯無法看見那魂魄的位置,只能先用燭線將自己圍起,調整靈燭和陣眼的位置。
如果他沒猜錯,剛才的魂魄就是惡魂,他果然是衝著道士來的。
道士死無全屍,吃下散魂丹魂魄四散,與面前的惡魂脫不了干係,當年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恨到如此地步?
但當下最嚴重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這惡魂的實力究竟有幾成?
秦硯肉眼看不見他,道士的卻可以,剛才的短暫對峙,秦硯清楚惡魂已經是極其收斂的狀態了,他能讓秦硯毫無察覺地出現,也能影響到靈燭,說明他的實力完全不亞於秦硯。
這種看不見任何東西的未知感最令人毛骨悚然,秦硯深呼吸,再次進入道士的魂魄,燭線一剎那失去效力,立馬垂下去,與此同時,惡魂散發著黑煙,就站在秦硯面前。
所幸距離不算是挨著,秦硯手上的靈燭焰火也只是猛地晃了一下,沒到熄滅的程度。
他覺得奇怪,為什麼惡魂不立馬衝過來殺了他,明明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是轉換到自己的魂魄,也讓對方占了個看不見的大便宜。
「你拜師許家又怎樣?死了還不是比不過我?結局都是不如我,為何當初就要揪著不放,非要將我告到長老那裡去!」
對面的惡魂沉沉開口,他每說一句話,秦硯都能感覺到身體沉重一分,如同惡魔的低語在耳畔響起,壓得他快要抬不起頭。
這是那道士的本能反應!
秦硯心道不妙,若是這道士真的恐懼惡魂,那這副身軀怕是沒有任何可能打得過他了。
靈力用自己的,可這雙眼得用他的,秦硯腦海里閃過無數碎片,試圖想出一個兩全之策。
對面的惡魂似乎是看出他的恐慌,獰笑著靠近:「我只是想要多幾分勝算,這有什麼錯?那麼多人,怎麼偏偏就你撞見我舞弊,要告發到長老那裡?」
秦硯抵擋不住這道士魂魄最深處的害怕與恐懼,被迫低下頭不敢看惡魂,他能感覺到魂魄在動盪,隱隱有要碎裂的趨勢,他聽見自己的嘴巴里吐出的聲音:「你若是想進……許府……就要堂堂正正。」
「好一個堂堂正正!不過是提前知曉了考核關卡,做了十足的準備就要被告發,那些端著金銀邁進門的人你為何不告?你為何不說?」
進入主魂晶體時的窒息與壓迫感再次湧來,不能再將道士魂魄放出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不出幾秒道士魂魄又會碎裂,一切都白干!
「你同我一樣,都是惹不起名門望族的螻蟻罷了!只不過你比我更卑劣,你看不慣這種作為,又害怕自己被打壓,所以選擇告發我一個無錢無權的人,給許家人做了出氣筒。」
想聽的都聽的差不多了,秦硯立馬退出道士魂魄,剛一回身,手裡的靈燭焰火暴漲,猛然變藍。
與此同時,他聽見一陣呼嘯而來的風聲,在耳邊猛地炸響。
秦硯下意識操控燭線,白煙如利刃飛出,他清晰地感覺到燭線打到了什麼東西,僅僅一瞬,又失去了方向。
他已經可以確定,惡魂早就看出來這副軀體裡面的魂魄一直在調換,而之所以不攻擊,可能是想要那個道士完整的魂魄。
既然如此,秦硯便少了道士魂魄這條路,一旦進入,惡魂當即壓下,無論這魂魄是碎還是被奪走,都會產生不可控的影響。
燭線當即靠緊他,將他圍住,秦硯正想怎樣才能看得見惡魂,卻聽見身後的院牆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警覺抬起頭,神識卻比他先反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第80章
秦硯重新起陣後, 許逢立馬趕向前院。
他早就對許岑川有防備,這些天的相處讓他看到對方的實力,但眼裡的狼子野心也藏不住。
許逢見過不少人, 面上溫和但內里野心遍布的, 除了林聽淮他是第二個。
南鎮許府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不了解,光憑一個許岑川不可能讓他放下防備, 只不過他也沒想到許岑川會那麼大膽,與那惡魂有所勾結。
帶秦硯走時他下了口令,所有人不許離開前院,等他回去時,整個院子裡只有許岑川還站在空地上,低著頭等他。
許逢火氣「噌」地一下竄起來,強忍著沒發作,壓下聲音:「人呢?」
許岑川語氣平淡:「惡魂生事, 分了一部分人出去保護百姓,餘下的我叫他們回屋自行做準備。」
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許逢上前一步, 抓著他的衣領逼他抬頭:「我走之前說的話你給我再重複一遍。」
眼下場景本就混亂,他如此大膽把所有人遣走,想做什麼不言而喻,許逢也沒心思和他裝下去,直接將他那點心機挑明, 對上許岑川通紅的眼睛:「翅膀硬了, 想來分一杯羹?當了這麼久的小親傳讓你分不清局勢,也想來學習英雄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