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拍拍他肩膀,腳下速度卻沒減:「院外交給你了,你把凌空筆拿走,符陣交給我。」
許逢腳下一個趔趄:「你怎麼知道陣眼是……」
「你魂魄不全,據我探測起碼少了四分之一投到符陣里,還有修為。」秦硯瞥他一眼,語氣淡淡:「你在拿命護著這裡。」
許逢咳了兩聲,移開目光:「這裡是許府,我多上心也正常……你真的可以嗎?」
兩人已經走到後院門口,秦硯在女人神識里看見的紅光此刻還是沒下去,反而更甚。
他稍稍側身,給許逢一個足以進去的空間:「你叫我來,難道不是出於信任?」
許逢愣了兩秒,不敢多耽誤,飛快衝進陣,取走凌空筆,陣眼被破,陣法自然不復存在,許逢的魂魄和修為慢慢流回體內,那些不適感也有了極大的緩解。
秦硯見他出來,剛想邁進去,卻被許逢一把拽住胳膊,他抬頭,對方遞過來一張符。
「你是我請來的,是許府的貴人,不能出事。」許逢頓住,隨後又接一句:「你要是有事,我沒辦法和宋子京交代。」
秦硯盯他兩秒,這才稍稍彎起嘴角:「對自己負責才能心無旁騖,你的背後是整個許家。」
說罷,靈燭翻出,秦硯分出一份燭火作為陣眼,重新起陣,院裡的紅光成了冷青色,莫名讓許逢安定下來。
他握緊了手裡的凌空筆,轉身飛速朝著前院趕去。
第79章
秦硯起陣的時候沒想太多。
許逢那句「向宋子京交代」讓他確實恍惚了一瞬, 來的時候他沒想那麼深,南鎮那邊爆發是遲早的事,他也的確會秉承這份職責。
陣眼中的燭火燃燒, 秦硯右手持燭, 左手燭線纏繞,越繞越多, 逐漸將他整個胳膊吞噬。
他一向做的都是除魂的事,而這招魂之術,他已經很久沒用過。
招魂所需修為和精力極大,且風險很高,稍有不慎,招來的就不只是目標魂魄了,很有可能會將別的東西一同帶來。
來之前,他特地去了趟林府, 把道士的主魂從林以寧那裡要了回來,原以為她會不肯配合,沒想到聽說來因, 她立馬將道士主魂交出,什麼都沒說。
現下,道士的主魂晶體就在秦硯的左手,被找到的魂魄碎片也在許府,眼下最先做的是將他剩下的魂魄招回來, 再解決惡魂的事。
燭線將主魂晶體緊緊包圍, 纏的最緊的那層已經開始朝晶體內部融合,仿佛要強硬鑽進主魂里, 與道士爭奪誰是主人。
這就是招魂最艱險的地方,掌燭人想要將魂魄全部召回, 要麼與魂魄的主人交涉,達成共識,要麼就成為魂魄的主人,掌控他回到自己手裡。
道士已經死了,自然不能與秦硯溝通,所以想要招魂就一種方法,短暫掌控魂魄,強行收回碎片。
那些燭線猶如血管,纏緊秦硯胳膊的同時,一端扎進主魂晶體,狠狠向內鑽去,將所有的阻攔都破開,再將秦硯塞進去。
秦硯很久沒有觸碰到這麼窒息的感受了,全身上下的神經仿佛都在被壓迫,狠狠逼進手裡這個極小的晶體裡,就連心臟都像被人一把攥住,強行抓緊,將他往一個逼仄的空間裡塞。
好痛,猶如鋼針在血液里遊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淌而下,秦硯幾乎要站不住,但能進入的機會不多,如果不能一次成功,等到主魂有了防禦意識,想進去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想到這,胳膊上的燭線纏的更緊,甚至將秦硯胳膊的形狀緊緊勾勒出來,還要再深再用力,勢必將所有血肉都送進去。
他的一切都開始與主魂晶體共感,胸膛處傳來的窒息與撕心裂肺的疼痛終於開始緩解,越攥越緊的手也終於開始鬆開,秦硯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融入了另一個靈魂,很擠。
燭線鬆開,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被勒到通紅的胳膊,以及那顆晶體在手心留下的劃痕。
道士的魂魄是不完整的,但主魂在身體裡,一切就都能感受得到,此刻被儲存在置魂堂里的道士魂魄開始嗡鳴,隨後破門而出,朝著後院涌去!
他將身體的一半分給道士,眼下還有一部分沒回來,記憶和魂魄有殘缺,他就永遠無法得知惡魂的真相。
秦硯站在陣中央,燭火搖曳,他帶著道士的主魂細細感受,但凡是有感應的方向,燭線都即刻飛出,不多時就能感受到細碎的魂魄向身體裡流淌。
秦硯細細感受,並不著急,等著所有的魂魄歸體再進行除魂,誰知最後的一點點死活都找不到具體方向,秦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就是無法判斷方向,找了好久也沒找出來,只能換個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