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林以寧看向他的目光帶著探究,秦硯又恢復那副淡淡的表情,微勾唇角:「早有耳聞,林小姐外貌氣質果然是不同常人,生辰吉日,沾了林小姐的光。」
林以寧擺擺手,下巴抬起:「哪能啊,無非是仗了父親兄長寵愛罷了,今日吃好喝好,可要盡興。」
她說著,將雙臂抱起,全無大家閨秀的模樣,秦硯只覺得她性格實在有趣,若是能提起武器,看模樣絲毫不遜色於男人。
眼看兩遍該說的都說過,宋子京拍了拍秦硯肩膀,悄悄沖他眨眼:「秦公子就先進去吧,我和以寧再轉轉。」
說著,兩人就從秦硯肩旁掠過。
以寧。
叫這麼親近,這兩人是什麼時候聊上的?
他吐出一口氣,這才驚覺重點不應該在於此。
林聽淮已經回來,帶著賓客往參宴廳走,秦硯沒急著上前,就在內廳邊上等著松向南來找他。
不出所料,松向南和許逢聊完就來找秦硯,還順了一杯茶:「許逢說先觀察再看看,目前還沒見到他妹妹本人呢。」
人潮向外走,他們卻沒動,秦硯接過松向南遞過來那杯茶,輕抿了一口:「我見到了。」
「嗯,見到什麼……啊?」松向南一下子沒轉過彎,想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你見到他妹妹了?」
秦硯將杯蓋蓋起,順手遞給一旁的僕從,頷首以示感謝。
松向南悄悄扯他袖子,又不敢扯多,只好盯著他如瀑般散在肩上的長髮看:「你見到了?」
「見到了。她叫林以寧。」
「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角落裡許逢朝他們使了個眼色,跟著最後的人潮離開,秦硯也抬腳跟上,語氣平淡:「我不是靈瞳子,我看不出來。」
松向南沒聽出他這話里的古怪意味,一味的懷疑自己:「秦哥都看不出來,那不完了?」
秦硯沒理,跟著稀稀拉拉的散客朝宴會廳走,兩處離得不遠,僅僅幾步,便能看到入口處擺著的大紅布匹。
松向南跟在他身後湊上前:「這顏色太正了,不適合小姑娘吧?」
秦硯看他一眼,視線再瞥到那布料上,按下不表。
眾人的座位都是有排序的,松向南在秦硯左側,宋子京在他右側。
落了座,林家家主這才寒暄了兩句,叫僕人上菜,林聽淮就站在家主身旁,低著眉眼不吭聲。
人家沒發話,賓客怎麼好意思動手,圍著聽了兩句,家主這才轉過臉去喚林聽淮:「阿寧真是被慣壞了,這麼重要的場合還耽誤,你去叫她來。」
林聽淮順著應下,從後面出去,許逢就坐在宋子京身旁,語氣很差:「低眉順眼的就對著自己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怕人搶他位置。」
他們一向是相互廝殺,嘴上不留情,但這樣的場合這樣說很不合禮儀,所幸許逢聲音不大,也就只有他們幾個明白他的意思。
宋子京從坐進來開始眼睛就沒從秦硯身上離開過,盯一會兒就換個姿勢繼續盯,活生生要把秦硯右半邊臉盯穿。
許逢這句話算是分散了他注意力,兩人對視一眼,宋子京朝他做口型:「小點聲,你瘋了?」
許逢不怵,不耐煩擰起眉頭:「我管誰,他爹要是有作為,還能讓他來承擔家裡大大小小的一切?」
說是這樣說,聲音還是被他壓低了幾分。
秦硯聽的清楚,心裡明白他是為林聽淮鳴不平。
眾人說林聽淮最適合林家親傳,不只是因為他有實力,最關鍵的緣由是他已經開始掌管林家事宜,事無巨細。
林聽淮本就身子骨弱,林家魂魄術法需要極強的定力,家主原先不打算將親傳之位給他,怕他身子撐不住。
後來是他自己硬撐著幾口氣,不僅學會了傳家術,還開始接管林家事宜,現在整個林家,沒有他林聽淮不知曉的事。
許逢看不慣他那偏心妹妹的爹,將小女兒送到別地去修煉,好吃好喝供著,將她視作親傳人。
但其中緣由又有誰真正清楚?說到底不過是林家私事罷了。
宋子京稍作提醒便不再管,轉過頭來繼續盯。
秦硯忍了又忍,忍不住:「你有何事?快說。」
宋子京眨眨眼:「沒事,就想看看你。」
這兩人氣氛著實詭異,按理說他們性格完全不同,相處也不會多舒服,宋子京行事張揚,秦硯低調而行,一個如同烈火,另一個是塊難以捂化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