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京樂了,揚著眉毛坐下,狐狸尾巴搖得飛起:「何止是朋友,我和道長……」
話沒說完,秦硯飛快往他碗裡夾了個包子:「吃飯。」
阿姨一臉笑意的走開了。
宋子京瞥他,悄咪咪湊到他面前:「沒生氣吧道長?」
秦硯沒抬頭:「這豆花甜,多吃點。」
他還真就認認真真吃完,全程不再作妖,兩人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就和阿姨道別出了門。
宋子京想開車,秦硯沒讓,接過車鑰匙,把人趕到副駕駛:「沒睡醒先歇著,後面再換你。」
這一開就是三個小時,直直到了青鎮,宋子京睡眼惺忪睜開眼,他們已經進鎮了。
秦硯知道他生病剛痊癒,就沒打算讓他起,還好他睡得熟,也免了口舌。
他醒的時間也算巧,看清周圍形勢後立馬掏出手機,導航到旅店。
松向南日誌還在秦硯包里裝著,這幾天他幾乎快翻爛,唯獨沒看到有關於青鎮的消息。
這會兒正值中午,鎮上熙熙攘攘,商販叫賣聲絡繹不絕,秦硯跟著導航開過去,穿過這片熱鬧。
宋子京被外面的喧囂吸引,探出腦袋去看了兩圈,笑意盈盈:「道長,我剛才看到有賣炒肝,等會兒要不要來嘗嘗?據說是特色。」
秦硯抽空瞥他一眼,剛想說好,對方卻突然閉上嘴,車窗也搖起來了。
「怎麼了?」秦硯把著方向盤拐彎,開進一條小路:「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宋子京揉揉眼睛:「沒,就是不太舒服。」
停頓了一陣,他又道:「自從上次記憶出來,眼睛就有些不對,抽空我去做個浮華樓做個檢查。」
秦硯想到鎖魂師,思襯兩秒還是沒說,轉到另一個話題:「浮華樓,我還沒去過。」
宋子京放下手,翻看導航笑笑:「你當然不能去,全是圈裡人,去了啟燭的事不就暴露了嗎?」
這話趙杜也說過類似的,秦硯聽習慣了,也就沒那麼牴觸:「林家做生意很有一套。」
車子開進小路,到這裡景色也就開始變化,宋子京抬起頭,懶懶靠在車窗上:「這倒也是,浮華樓一年的收入都比不上家裡公司幾個月的流水,他們對圈內人還是太包容了。」
「什麼意思?」秦硯不懂。
說到這些,宋子京坐直身體,來了興致:「浮華樓這名字叫著好聽,你知道他在圈內被稱為什麼嗎——醫院。」
「說到底,浮華樓只為圈內人服務,本就受眾範圍小,結果他們家像做慈善,收費也低,很多沒什麼出路的圈裡人就會選擇在樓里賴著不走,問就是有毛病,其實也就是些小病,不想去普通醫院裡花錢治。」
宋子京笑笑:「林徵羽算是好的了,管的是外面的公司,要是林雪芥原本在家裡,林家家主就打算把浮華樓給他的,是林徵羽一直攔著不讓,這才讓他逃過一劫。」
林雪芥和林徵羽的事他聽了個大概,兩兄弟的日常罷了,倒是宋子京和他哥哥,秦硯不怎麼了解。
想起今天早上阿姨說的那些,秦硯心裡升起鈍意。
那家旅店距離青溪湖不遠,沿著小路開了四十分鐘,兩人終於抵達。
怪不得這旅店生意爆火,距離青溪湖近不說,環境優美裝修精緻,附近很大一片區域都是這旅店的後花園,沁香宜人。
宋子京有錢,訂的自然是最好的房間,自帶陽台,可以眺望到遠方的那片螢光湖水。
兩人扔下行李箱,拉開窗簾,宋子京推開玻璃門,伸了個懶腰,百無聊賴看向屋外景色。
正事自然不能忘,宋子京早就把資料給秦硯發了一份,此刻倚在落地窗邊,又開始搖他那摺扇:「松向南在進入青溪湖景區以後三天沒出來,是第四天他自己聯繫了林家人,這才和你見上面。」
秦硯想起當時的場景,眉心又擰起來,低頭去翻資料。
宋子京自知戳到痛處,但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面對的。
秦硯也深知這一點,當時從浮華樓送走松向南回來,他一頭栽到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整整三天沒出門沒和外界聯繫,嚇得趙杜找了倆開鎖師傅守在門口把門打開才見到他。
那時候他不想和任何人說話,秦硯從記事起就是跟著松向南生活,松向南雖然不會帶孩子,但該教的也都給他教,說沒感情是不可能的。
他心裡清楚掌燭人的傳承有多重要,當他得知松向南出事的時候第一反應卻不是擔心這個位置,而是害怕再也見不到松向南。
他這輩子親近的人不多,了解他並包容他的現在又少了一個。
當年趙杜找到他,勸了一個星期,這才讓他重新出門面對生活,後來秦硯就再也沒有那樣自閉過,也沒有再啟燭。
太多人盯著他的動作,都在猜測他會不會接過松向南的靈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