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過來的路上宋子京就已經看了個大概, 對屍體的狀態完全沒有意外, 兩人甚至已經知道了那女屍的身份是誰。
「是第一天晚上要和我們結盟的那個女孩。」
宋子京搖搖扇子,立在秦硯身旁, 頭都沒偏。
「她這兩天存在感實在是太低,我沒注意到周圍人的動作,或許還真讓我們猜對了,僧多粥少,獲得符咒的方式已經變得不正常。」
東哥聞聲從村口趕來,看到屍體居然只是叫了幾個村民來搬走,拍拍手又警告了眾人幾句就離開了。
剩下的人大部分也只是看個熱鬧,經過這幾天的追逐早就變得情緒麻木, 對繡鞋的欲望大於對一具屍體的好奇與恐懼。
秦硯掃視一眼,沒看到剛才來給他們報信的男人,再看遠處被抬走的屍/體, 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剛才那男人還一臉焦急,怎麼反觀大家情緒都毫無波瀾?
他轉頭去掏挎包里的牌碑,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去問宋子京:「你這一路有看到過奇怪的東西嗎?」
宋子京冥思苦想:「沒有,倒是看到那對情侶。」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 正是昨天秦硯在祠堂碰到的那對情侶, 秦硯皺眉,他也看到這對情侶了, 蹲在田邊挖土。
「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好從小路邊拐過來, 手裡還拿了個髒兮兮的撥浪鼓。」
宋子京明白他的意思,主動接上話頭。
撥浪鼓?
回想起昨天的那幅畫和繡鞋,秦硯靈光一閃。
他明白小神的選擇標準是什麼了,只要今晚的情況按照他預測的發展,他就能明白該怎麼得到繡鞋。
三個牌碑全部歸位,秦硯是最後一個上交的,那老人坐在竹椅上,接過他交上來的牌碑,一雙眼睛死死盯著秦硯沒移開。
秦硯和他對視,自從這老人出現開始,就總是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瞟向他,這會更是直接不裝了,就死死盯著他看,符紙也沒給他。
對視半晌,秦硯實在忍不下去,擰起眉:「還有什麼事嗎?」
那老人像是這才反應過來,動作遲緩,開始掏兜,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布袋,打開抽出兩張符紙,遞給秦硯。
秦硯伸出手觸碰到符紙的一瞬間,那老人說了一句話。
「我是不是見過你?」
秦硯發誓他沒見過,這村子他根本是沒來過,要不是進了記憶除魂,可能他也不會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村。
老人完全沒打算放過他:「我見過你,你肯定也見過我,就在三百年前……」
秦硯沉默了。
牌碑已經全部上交,天色迅速黑下來,夾雜著電音的喇叭又開始叭叭響起來:「十分鐘之內全部回屋!」
秦硯沒再呆下去,拿了符咒轉身就走,老人的視線一直粘在他身上,直到他出了祠堂,再也看不見身影。
人都離開了,老人也顫顫巍巍站起身,拄著拐杖走回門廊里。
沒人注意到牆上掛著的兒童畫手裡拿著的撥浪鼓,開始一搖一晃。
油燈燭火搖曳。
秦硯坐在宋子京對面,拿出剛剛得到的符紙,開始細細復盤:「今晚小神的選擇會是那對情侶。」
宋子京撐著頜,思緒轉的很快:「是因為他們手裡拿的撥浪鼓?」
「嗯,小神的選擇是有標準的,晚上的選擇取決於白天的事態發展狀況,讓你注意的事情有注意到嗎?」
「有的,我仔細看過,村裡的女人占比不多,但大多數都看不到什麼生命力,顏色很淺很淡,都悶在家裡。」
上午分頭行動之前,秦硯留了一手。
宋子京有能看見常人不能所見之物,既然如此,不如好好利用這個能力。
秦硯讓他觀察村民的分布情況,包括男女比例,居住布局。
整個村子給人的感覺實在詭異,仿佛是圍繞著繡鞋的取得而存在,最奇怪的是為什麼一個村子裡會有這樣的活動,任由外人入侵。
結合白天東哥和村民的對話,就不難猜出這村里存在這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昨天晚上我被選中,很有可能是因為我看到了祠堂里的那副畫。」
昨天找泥人時發生的事情,早上他已經給宋子京復盤過,再結合今天他在畫上看到小孩拿著的撥浪鼓,不難猜出今天的選擇會和撥浪鼓有關。
也許一開始,小神晚上的選擇就和人們白天的作為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