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這一出現,就證明了自己不是掌燭人親脈的事實。
車停到樓下,秦硯下車,趙杜搖下窗戶:「我不上去了,您歇著吧。有啥事明兒說。」
車尾燈消失在街巷裡,秦硯上樓,還在想松向南的事。
不知是不是最近睡眠太差,他總感覺頭暈,胸口更是悶到呼吸不上來。靠著欄杆歇了幾秒,依舊沒得到任何緩解。
樓道里的燈早就壞了,一直沒人來修,秦硯此刻站在黑暗裡,總感覺有人在說話,聲音越靠越近。
那是個少年音色,說出來的聲調和語氣卻莫名讓人感覺不太正經。
秦硯一身虛汗,抬眼朝黑暗中看去,隱約窺見了一個虛幻的人影。
人影嘴唇一張一合,好似在說什麼。
秦硯聽不清楚,隱約聽到句「成墨」。
碼垛,這人叫個沒完了?
第10章
啟盛街區街道辦一向主打的是「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原則,由於主要面向群眾為大爺大媽,所以工作人員的脾氣一向很好,甚至口才了得。
比如此刻,趙杜站在窗口前,一手拿著保溫杯,一手抓著幾張票據,試圖給面前的年輕人講道理:「你爺爺的基本信息填寫不準確,咱沒法申請這張卡,能明白嗎?」
面前的少年一臉稚氣,唯獨表情冷淡,甚至是不耐煩:「說過多少回了,我們家情況特殊,信息只能填寫這麼多,剩下的也沒多重要,可有可無不行嗎?」
趙杜苦著一張臉,轉頭看到大門進來個人,一下子放鬆了神情,頓時感覺自己被解救了。
他回頭攬著那少年肩膀,將票據交給他:「這樣,走廊盡頭左轉辦公室,先蓋了章我們再處理別的成不?」
打發走那少年,趙杜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迎上進門那人:「爺,又來這麼早?昨個沒睡好?」
秦硯一摘墨鏡,露出一圈堪比熊貓的黑眼圈,趙杜剛喝進去那口差點吐出來,一個眼睛兩個大:「……你一晚上沒睡?」
秦硯煩躁揉了揉頭,一屁股坐在前台:「昨天說的那個高人,見見?」
趙杜掏出手機,一邊發消息一邊忍不住看他:「見!那必須得見,但你這啥情況?」
想起昨天秦硯就一肚子火,原先只在夢裡看見的人影居然出現在面前,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幻覺還是真顯靈了。
大概說完,趙杜驚魂未定,又端起保溫杯嘬了一口:「得了,下午把人兒叫來看看吧,你這幾天沒休息好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勸起人來他是一套一套,秦硯重新戴上墨鏡,盯著他手裡的杯子:「大早上的喝茶?嫌覺多給我睡。」
趙杜抬手,保溫杯口一伸對著秦硯:「豆汁兒,啥茶,趙小爺我還沒到喝茶的年紀呢。」
一股味兒直衝天靈蓋,秦硯愣是被那味兒衝到清醒:「豆汁兒放保溫杯里,你真是個神人。」
對方沒接話,秦硯一回神,看到趙杜身邊站了個冷臉少年。
「章蓋完了,什麼時候拿卡?」
那少年個子不高,身影單薄,背上還掛了個書包,能看出他是個學生,但要是單看他神情,倒像是個催債來的。
趙杜招呼人去辦事,那少年站在原地沒動,眼神飛過來看了秦硯一眼,皺皺眉:「你腦海里記這麼多東西?腦子不會爆炸嗎?」
秦硯面無表情,沒理會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
熊孩子才是最該爆炸的東西。
見他不理,少年也沒說什麼,書包一甩接過趙杜遞來的卡就走了。
趙杜嘖嘖稱奇:「有個性不?大爺他孫兒,我以後老了也得有這麼個孫子罩著我才行。」
秦硯起身:「孫子沒有,爺爺在這兒呢,我走了,人來了直接給我打電話。」
對方早就了解他習性,頭也不回:「回見爺爺。」
今天他起得早,不會有人和他搶攤位。
昨天渾渾噩噩回到屋,他幾乎是洗漱完倒頭就想睡,但卻硬生生靠著理智讓他理出點東西來。
松向南魂魄出現有兩個主要原因,第一個原因是清袖,第二個原因是放不下秦硯。
他早就算到秦硯會封燭,甚至可以說在梨山戲院見到秦硯都是他算到的,他出發除魂前可能就知道自己回不來,因此特地給宋子京留信,讓他來找秦硯。
只不過秦硯想不明白,為什麼松向南知道自己回不來,依舊要去除魂,為什麼他走之前選擇給宋子京留信,而不是留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