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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一黨「起」了太久,真到了「落」的時候了嗎?

裴方沒法再慢悠悠帶兒子回京,向心腹囑託幾句,半點風聲也不能走漏。

滿魚一早再次出發,卻沒看見他的那個爹,奇怪地詢問了一句。

侍衛說:「京城有急事,老爺先趕回去,少爺不用著急,慢慢地遊山玩水都沒關係。」

本以為這個被綁回去的少爺恐怕沒什麼心情,卻沒想到,他真的有些想法。

滿魚四處環顧一圈,說:「官道有什麼好遊玩的,你們倒是找些林蔭小路,懸崖瀑布希麼的帶我看看,也不枉我走這麼一趟。」

他這話一出,那邊幾個人一商量,便答應了。

裴方走之前還囑託了,只要滿魚不逃走,隨他怎麼高興怎麼來。

這位少爺看起來心情尚好,他們底下當差的,只要把他哄高興就是了,也不在乎趕路的日子長短。

離了官道,四遭風景大變。

滿魚時常擠在駕車的馬夫身邊,頗有興致地左顧右盼,還四下攀談一圈,絲毫看不出他有什麼不情不願。

離開了空曠的原野,馬車穿過許多山路,林間鳥鳴不絕。

領頭的侍衛騎馬跟隨左右,滿魚漸漸能分得清誰是誰,路途迢迢,難免無聊,他想到什麼,就要和旁邊的人聊什麼。

這個侍衛明顯得了裴方的命令,顯得格外緊張。

滿魚揣著手看他,說:「我和你說句話而已,又不會怎麼樣。」

侍衛道:「少爺問,我答就是了。」

「我聽他說,如果我逃走了,他就會來問你們的罪,當真?」

侍衛點頭,說道:「當真。」

「那如果路上遇見山匪,把我們都殺了,他也要問你們的罪?」

侍衛一絲不苟道:「我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山匪,就算真的遇見了,我們也會拼死保護少爺的安全。」

滿魚笑了笑,說:「都要死了,還要去保護別人,豈不是太可憐了。」

「我們職責所在,說不上可憐。」

此人說話一板一眼,滿魚想開個玩笑都下不了嘴,只好作罷,安靜地擠在外面看風景。

彼時滿燕醒來時天都已經黑透,滿魚早就不知所蹤。

滿全還擔心他要一氣之下做出什麼,可他卻在院子裡呆坐了一晚。

「少爺,天都亮了,回屋去歇會兒吧。」

滿燕握著那塊石頭,猛地站起身,沖向他爹的房間。

「爹……爹!」

滿全這一夜也是輾轉難眠,一早就起了身。

見他闖進來,也見怪不怪,說:「又怎麼了?他要走,我也不能綁著他啊,你犯不上過來找我要說法吧。」

「不……不是,爹,我心裡慌得厲害,他臨走前和我說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話,我總覺得,他心裡一定是有了什麼打算。」

滿全也覺得心中不安,說:「我也攔了,攔不住啊,他什麼脾氣,你心裡沒數嗎?」

滿燕著急得胡亂踱步,說:「他……都是怕連累我,可是正如爹所說,他那樣的脾氣,怎麼能心甘情願地被人綁走呢?」

滿全嘆氣道:「小燕,那位裴侍郎在朝中呼風喚雨多年,我雖然當年與他是同鄉,又是同年考上進士,又算是同年。可是如今我遠離廟堂,而他風生水起,爹也實在無可奈何。」

滿燕激憤道:「怎麼,他有權有勢,就能隨便給人扣罪名嗎!對他自己的親生兒子尚且如此,那他……」

「好了!」滿全說,「你實在放心不下,雇輛車,去看看小魚也就是了。能寬慰他的心,也是一件好事。」

滿燕一想這件事就一肚子憋屈,「他恐怕不想我去吧,為了走得乾淨,還給我下藥!」

滿魚臨行前全都交代了,滿全心知肚明,也不想多說,轉身就要出門。

「老爺!老爺!京城中出大事了!」

馮瑞奔跑著進門,將信交到滿全手上。

滿燕看見信封上的火漆尚在,奇怪道:「你都沒看信,怎麼知道出了大事?」

馮瑞說:「少爺有所不知,這封信是京城送來,寫信人又是我們老爺的好友。再看這緊急密信,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則何必八百里加急!」

滿全急急拆了信,一讀,兩掌一拊,說:「大事……真是大事!」

兩人都好奇極了,可是滿全不說話,誰也不敢張嘴問。

滿全踱步半晌,才說:「小燕,你去……去追他們的車!」

滿燕奇怪道:「爹怎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朝堂之事,你不用知道得太多。」滿全難掩喜色,說道,「朝堂要變天了,小魚身上的枷鎖,也許也能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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